习武真热,背心隐约有汗渗出来。香米拉架姿势大有不畏惧势单力孤,强敌环伺。
她双眸晶亮,目光似轻柔羽毛慵懒又傲气,嘴角蕴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似夏日浮在冰雪上的一缕强烈的日光。
“阿户,你过来跟我双打,好好展示你的绝技。”
名唤阿户的女奴是香米妃孺最得宠的女奴之一。因其有一点姿色机灵颇受主人喜欢。
这一次机灵聪慧的女奴阿户竟然跟着妺喜把全套武术学了精熟,超越了自已的主人香米。
“夏国有佳人,轻盈魅腰舞,翩如兰叶曲,宛如凤飞旋。”
妺喜在旁边胡乱的说了一句,表示对阿户的赞叹,她忘了在夏宫的忌讳,不能随意夸赞奴隶压过主人的风头。
香米秋波一闪带着一丝嘲讽,嘴角上扬,笑影更深。
“来吧,我看看什么是佳人?”
妺喜性情纯良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反而让她单独站在外面跟主人单打独斗的表演。
小阿户变成了主角之一甚至身形活跃独特别有一番婉转清新的意味。跟香米双影并进来来往往,竟然是十分美妙。
练习多了妺喜又经常夸赞阿户的武术天资不输寻常姑娘。
越发让女奴得意起来,她曾经几次看见夏桀冲着她微笑赞叹的眼神,小宫奴已经领悟到了自已有可能一瞬间成为贵人。
陪着主人练习武功的时候,阿户一时间高兴忘了主仆分寸竟然狠狠踢了香米一脚。
第一脚的时候,妺喜急忙解围,解释说习武之人这样难免。只能是这样真的打斗,才效果更妙。
甚至妺喜让阿户与自已对打起来,告知不必忌讳,一定真正的打才好看。
阿户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为人的平等,女奴也是人也是一个妙龄少女聪明灵秀的女子的权利。
她跟妺喜对打的时候,得到妺喜一再称赞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这个打斗的手法和习惯用在妺喜身上还好。用在香米妃孺身上可就大大惹怒了主子。
阿户一时娇憨的发挥自已的优势的时候,打了主人几个措手不及。竟然逼的香米妃孺毫无退路,掉落到舞台下面摔了下去。
妺喜与香米妃孺打斗的时候,巧妙就在于她不会真的让香米真的摔倒。却又显的特别自然。
有时候妺喜故意节节败退的状态,引诱香米越战越勇的气势出来。
可是阿户这回真惹怒了主人,被她连着踢了几脚的女主人顿时大怒。
香米神情陡变辗转间目光凌厉,她被阿户气的微微蓬松了发鬓。空气突然凝固住了,妺喜的笑脸也一点点散去,方知惹祸的根源是自已。
白天的辰光越发长了。此时闷热难言,日头毒辣辣的,映着那金砖地上白晃晃的眼晕,一丝风也没有。
香米跳下习武台,假装悠悠的叹了口气道:
“如今我这宫里面,竟然连麻雀都能上台面了。”
旁边的侍奉大正如海顿时大怒道:
“放肆!你真的是忘了自已是谁了!我已经容忍你多次了,来人。”
阿户站在台上看着如海发话大怒才反应过来自已犯了严重的错误。
“主子饶命,贱奴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你都逼的主人掉落了,谁给你的胆子,你想让主子受伤取而代之吗?”
代替主人讲话的是另外一个女奴阿赞,也颇有几分姿色,这次抓住把柄自然会火上浇油。
妺喜局促不安的站在旁边,想代替阿户求情,最终还是未能张嘴,她带着愧疚看着阿户被男奴拉走,手心里面都是汗。
她斜睨香米一眼,她正看着妺喜浅笑,站起来轻轻拉走妺喜的手拉着她坐下来。妺喜感觉自已的脸上热辣辣的,心跳的厉害,不敢抬眼看着对面这个喜怒无常的女子。
香米流波一转,晕眩般的迷堕中微微举眸,阳光隔着湘妃竹帘子斜斜的透进来,心跳声之外一室压抑,静淡无声。
半晌她悠然开口,“喜宝宝,阿户的错并不在于打败我,而是她平日里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我早已看在眼里,希望她能够自省,却无济于事,一个姿色普通的女奴,没有任何强技异想天开,很危险的,弄不好就会送了命,咱们的夏后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痴爱一个女子的,即使那位女侠真的出现,也未必永获君宠。但愿阿户能够安分守已,等以后我给她寻找一门好亲事。”
妺喜抽回手,愣愣的看着香米的眼睛,看到的是目光明澈似金秋阳光下的一泓清泉。
她心里堵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涨红了脸坐在旁边。
“喜宝宝,你休怪我心狠,这也是保护她的性命,不是女人都可以侍奉君王,伴君如伴虎。”
妹喜轻轻点头,胆怯慌张的神色慢慢减弱下来,接过香米递给她的一个红色的甜果啃了一口。
阿户被打了一顿,暂时不能陪着主子练习了。别说让大后观赏了,就连以后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妺喜第一次看见香米妃孺发火而且惩罚宫奴,才猛然想起这是后宫,跟她每天亲昵同床讲故事是大后的妃儒,不觉得也出了一身冷汗。
阿户被打的下不了床了。躺了多日才充当了粗奴暂且伺候着。
香米妃孺让她思过即使妺喜求了几次情,还是没有免除责罚。
阿户几日之内憔悴不堪,连妺喜都恨了起来。这个阿户女奴被别的宫的妃儒收买以后就把“喜宝宝”如何教授香米妃孺的招数,以及宫殿装饰的过程如数家珍一样的描绘一遍。
首先私自留外奴入宫已然是大罪,其次把大后的黄犬偷出来训练是罪加一等。再有扯谎欺瞒大后说自已有疾又是一宗罪。
这一回看太后怎么处理这个目中无人的妃儒。
阿户被打以后,妺喜为此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没能阻拦住主人惩罚她。
于是就想偷偷给她送点好吃的或者草药赔一个礼,安慰她一下。
没想到连日阿户都不在寝房。妺喜感觉奇怪,一个女奴又被挨打了,多日不用夜里当值,也应该多休息才是。
妺喜本来以为阿户模样灵秀,又比别的女奴聪颖,就刻意让她跟着女主人表演对打,这样更加有看点。没想到这个阿户竟然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
她心存内疚变成疑惑,不养伤好好大半夜干嘛去了?
终于守株待兔的发现阿户深夜返回宫里。
第二天,妺喜在同一个时辰等着看看阿户究竟去了哪里。发现她出了门直奔后面的福彩宫去了。
妺喜翻墙出去,放慢脚步一路跟踪,又翻墙进入福彩宫里面,不觉深吸一口气。
原来阿户把他们所学的,交给另外一个妃儒,那个妃儒比香米还年美貌几分。
遇见这种事,妺喜一时间竟然不知怎么应对,她悄悄回自已卧房辗转反侧。
香康宫门奴和阿户都被收买了。一旦拆穿,就是两败俱伤,不仅会出人命,香米妃孺的罪过也不小,这可怎么办?她猜想对方是先学会这些路数,先一步获得大后欣赏,然后再揭发香米妃儒的罪过,来一个一箭双雕。
东施效颦这种事绝对不会越过原主的风雅,皆因妺喜未曾教授完毕,那阿户就匆匆与她人献宝。
妺喜猫儿眼微迷有了办法。
她连夜命人将寝宫恢复原来的景致,把那些未曾丢弃的沙幔和屏风都重新摆设起来。花卉绿植也收拢起来。香康宫就像从来没有修饰过一种古朴。
清早起来却是下雨了,天气阴凉,妺喜的心越发惊慌,不知道香米得知以后会怎么样的震怒。
香米妃孺晨起看见一夜未眠挂着黑眼圈的妺喜,愕然到几乎惊叫起来。
妺喜拉住她娓娓道来,并按住她不能声张,事关成败,香米震惊愤怒之余又静下来按照妺喜说的去办。
香米心里微微发慌,却感觉意料之中,望着眼前如千丝万线织成的细密水帘只是默然。
妺喜不敢再言语,抱住肩膀站在一旁,香米微微侧头,看见她被雨水打得精湿的一边肩膀,身体犹自微微发抖,心下油然而生怜意道:
“妹妹,真的难为你了,昨夜就应该喊醒我,咱两一起想办法。你这个孩子心眼真的过于实诚。”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我只想别出事才好,还有很多事需要一一去办,咱俩马上吧。”
香米把新衣服统统暂时封锁起来,“大黄”已经深夜归还,香康宫侍奉大正如海跟饲养宫犬的宫奴有一些交情,已经重金叮嘱看护大黄的宫奴切不可说出去大黄曾经离开过犬屋。
因为是莱朱亲自领出去的,宫奴自然也不敢得罪这几个重要人物,答应闭口不语。
虽然是旧景恢复,妺喜又增加一套纯白的细纱锦缎相间的寝衣给香米换上,头发披散开来,无一件配饰。
香米穿上这件刚刚赶制出来的简单的衣衫,虽然简单却仙气飘飘,包裹着她肤如凝脂的躯体,映衬着她柔白细嫩的脸庞,真的是越发的美了。
寝殿里刻意加了草药的熏香,借以表明主人虚荣的身体。
刚刚晨安以后,一位太医匆匆而至。按照如海事先交代的,太医要把一个月以来,每日把脉的记录重新补充齐全。
所开药方一应俱全,由香米的贴身宫奴收着。
香米又找来负责宫禁的宫奴二人赏了大量的珠宝,暗示他们说每日圣灵祭司出入香康宫的记录。
至于香康宫的那俩个守门奴早就暗暗锁起来了。对于叛主的宫奴,香米绝不手软。
阿户深夜归来的时候,妺喜就悄悄给她卧房添加了安眠香。
次日她就接到香米的责令,许她休息一日,不必当值。也不必前往大堂。阿户昏昏沉沉睡了一日,浑然不觉前面主人的正屋连夜修复原样。
第二日,阿户等不及深夜又偷偷出行,妺喜刻意让新守门奴放她出去。
妺喜主仆三人穿着圣灵祭司的衣服戴着面具,已经随时等待夏后大怒搜宫。
夏后得到身边宫奴禀告说香米妃孺的宫奴阿户竟然接连几夜偷偷去旁边的福彩宫。
69書吧
巡逻的宫奴发现几次她不寻常的行为只能跟大后禀告。
这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阿户怎么也没想到自已计划的美事不仅害了自已,连自已的新主人也拉下水。
夏后带着人前往福彩宫好奇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阿户知晓香康宫里每日忙的乱糟糟的无暇理会她一个罪奴的行踪。竟然刚傍晚就开始溜出去巴结新主子。
这位福彩宫的主人刚刚册封为贵女,得宠之余全然不把宫里所有人放在眼里。
她曾经偷窥过“假小子”的画像,愚蠢至极的完全照搬做了一身衣服,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当她们正在宫里“大练兵”之际,夏后赶到了。很久后宫都没有热闹事了,大后也想看看这些女子究竟翻出什么天来。
有时候无聊的时候看着这些蠢女人折腾花样,也是消磨光阴的一个方法。就像看着自已养的一群宠物出现各种姿态讨喜一样。
大后奇怪的是,福彩宫那么多宫奴竟然偷偷使用一个别宫宫奴,还每夜必去?
正在御书房伴驾的御弟易布,品味大后那稀奇古怪,非喜非怒的表情,微笑劝道:
“大后,您不必恼火,后宫女子常日无聊,难免会做出一些突发奇想的绝招供您开心。”
易布平日没有君王刻意召见极少入宫,少言寡语的他并非皇家血统,自幼就被送入有莘侯府,认了血亲关系。
因其容貌与扶余侯爷十分相似,小小少年容颜气质竟然出落的超凡脱俗般的俊秀,有莘侯爷对此认定就是自已胞弟的亲生骨肉。
那欲语还休含情目,那对当今君王赐的玉箫;不是自家血统还能有谁有这般品格的人物。
易布陪着夏桀聊天的时候赶上宫奴来禀告后宫之事,本该退下避嫌的。却被大后拉着去看热闹。
大后也顾不得外男入后宫甚是不妥的规矩了,拉着弟弟就走。
“贤弟呀,你倒要看看这些后宫女子成精作妖的把戏,一定要好好见识一下,你以后大婚可不能纳这种女子进门。”
易布年纪虽小,难得稳重,从小寄人篱下的日子让他噤若寒蝉一样的行走言谈万分小心。
易布陪伴着大后来了福彩宫,禁止门奴通报就为了抓了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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