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跟嗷嗷嬷嬷一起长大,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的,没有享受过什么金尊玉贵。却对父亲有一种天然的服从感。只要是父亲在意的,忌讳的,喜好的,妺喜都比较关注。
尤其是最近一两年,自己渐渐大了,对于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越发的渴望亲密。
答复的比较爽快,感觉教别人习武这种小事,何必弄的紧张兮兮的,去就是了。
“好吧!既然是父亲人有令,女儿当遵从。”
管家看着嗷嗷嬷嬷那张丑陋的脸和佝偻的躯体淡漠的说。
“嗷嗷嬷嬷就不必去了,夏宫不比咱们府里,规矩很大,侯爷会派机灵聪慧的家奴跟随妺喜小姐。”
妺喜看见嗷嗷嬷嬷眼中有晶亮的泪意一闪,旋即心里一酸。
“那么去多久那?”
昌吉恭恭敬敬回答:
“这个奴就不知道了。得看您教授贵人多久吧!万一贵人喜欢您,永久留在夏宫伺候也难说那!不过妺喜小姐您需以奴仆身份前往,这也是侯爷的意思。”
妺喜心里不舒服,怎么说也是千金小姐,本来自己一直不受父亲重视,众姐妹和兄长们心里都鄙视她。曾经出门一直都是穿着家奴衣服。这次去夏宫还要装成奴隶。
沉默片刻,唇角勉强一抽,勉强笑道:
“行吧!反正我也没去过夏宫,就当去玩了。嗷嗷嬷嬷不必忧心,我这么厉害足以自保。”
昌吉见小姐面色不好看,急忙安慰道:
“小姐您不必忧心,以女奴身份进宫反而是好事,您自幼就是男儿豪爽的个性,洒脱自然,如果说是小姐,夏宫里面各种规矩就能累到您的,再说了,这是贵人邀请您当师父的,自然不会怠慢您的。老奴我送您一程,无人敢轻看了你。”
妺喜点点头,被昌吉的细心感动了,笑笑无言。习武是自己的专长,有人请当师父,想想还是美好的。出去开开眼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管家走后,嗷嗷嬷嬷关好门,紧张的抓住妺喜的手诚惶诚恐,语气急切又激动,手心冰冷汗渍凉滑,微微颤抖着。
“小姐,您不能去,不能入宫呀?”
妺喜被嗷嗷嬷的反应弄糊涂了,她反手握着嬷嬷的手安慰道:
“为何呀?夏宫那里有什么可怕?”
嗷嗷顾不得弯腰驼背了,站直身体紧紧抓着妺喜的胳膊,微觉失态,十分不好意思,红了脸道:
“在这里毕竟是侯府,虽然日子过的清苦,习武劳累,可是安全的。夏宫里面可是豺狼虎豹,牛鬼蛇神,妖魔鬼怪,魑魅魉魍呀!小姐您去求您的父亲大人,就说你得病了,出不了门了。”
妺喜拉着嗷嗷嬷嬷坐下来,给她喝了一口米浆,让她缓解一下情绪。
“嬷嬷,我从没去过太远的地方,总也得让我历练一下呀。夏宫再危险,我循规蹈矩即可,再说我武功高强今日又……”
妺喜刚要说出来每夜都会跟一个神秘的黑衣男人练习武功,又害怕嬷嬷担忧忙改口。
“我今日刻苦练习武功,又大有进益,如果我有危险逃跑就是了。反正父亲大人不允许我以小姐的身份出现,一个家奴反而轻松自在些。没人敢欺辱我的,那些女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这里也不是。”
妺喜指一指自己的脑袋神秘的笑起来。她的意思自己很精明机灵反应极快,而且也会审时度势。
嗷嗷嬷嬷抓住妺喜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面,眼角已经湿润了。
妺喜不想违抗父亲的命令,也是好奇想知道夏宫什么样。能够比姐妹们早进入看看也是美事一桩。
麟羽急于复命,不敢耽搁,得连夜赶路,途中需要住一晚客栈。
他一直在风箫苑外面的耳房里,顾不得喝上一口米浆。走来走去的焦虑着。时不时的督促一下身边的小家奴去看看。
嗷嗷嬷嬷似乎是怒火攻心一样,想亲自找候爷进言,却被成河阻拦住了。一把拉住她,进了秦瑟的暗室里面。
他声音浑厚,磁性又带着安定人心的韵味道:
“嬷嬷,不可接触利苦,你就是一个老奴,如此抵触振振有词,恐怕他会起了疑心。即使是克星,也不能克了所有人吧?”
讲话的是花嬷嬷,她露出脸庞焦急之色显得满心酸楚,满脑子的担忧,道:
“秦瑟小姐远游未归,这段日子她在有施国的时间越来越少。匆匆回来匆匆离去。咱们就这样把小主子送进夏宫,是要惹大麻烦的。”
成河那一只独目幽深,表情僵硬却带着笃定感道:
“秦瑟小姐没说小主子不能入宫呀,只不过是是到了一定时机才去,她既然不在,咱们怎么去阻拦丫头离开?咱俩都是奴隶而已,说多,利苦一定会发怒,一旦暴露咱们点身份,麻烦就更大了。”
花嬷嬷脸色暗沉,似乎是疲倦极了,脚步凝重的坐下来道:
“这入宫侍奉香米的事,来的太急,会不会是别人刻意而为之?难不成是秦瑟小姐亲自安排的吗?”
成河打量着秦瑟昏暗的卧房,精致的摆设,整洁干净的各种陈设,细细闻着散发出来的幽香,感慨道:
“她眼线众多,想必不会不知道这个大事,这是她的亲女儿,估计也是她的人故意安排的吧。或者是有意让小主人入宫见见离秋帝妃吗?”
花嬷嬷给自己捶着双腿,叹气道:
“这就不是咱两想明白,分析透彻的事了。好吧,老奴我也好休息休息。秦瑟小姐不给我当替身,我跟着小主人,越发的吃力了。”
成河绕过花嬷嬷后背,轻轻给她按摩脖颈,吐了一口气,感概道:
“花嬷嬷,这些年真的难为你了,不见阳光天日的生活,隐形人一样的窝居着,大家都会感恩你的。”
花嬷嬷费力的站起来,微微弯腰,有一些慌张,感激的回复道:
“快别说这种话了,老奴我对不起主人,对不起在天上的莞城元妃,默默赎罪就是我的大事。希望小主人这次入宫一定要平安回来。”
成河扶着花嬷嬷坐好,笑道:
“妺喜长大了,有分寸,不如你再好好卜卦一次,嘱咐嘱咐她吧。她一向信任这个卦象。”
花嬷嬷点头,带着哽咽忍不住要落泪道:
“行,出远门自然是要卜卦的,可惜我不能亲自陪着她入宫,如果秦瑟小姐在,定能装成女奴陪着她入宫的。她装我这种丑老孺都装的好,装一个女奴更是非常轻松的了。”
成河笑道:
“你这么一说,秦瑟知道女儿入宫,她一定赶过去,守护她的,神通广大的主人,咱们就无需担忧了。”
风箫苑门前忽然有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一同闯了进来,呼喝声不断。
成河急忙拉着花嬷嬷走出暗室,通过花嬷嬷的房间出来,打量四周无人,才慢慢走回主人的大堂。
院落里,却是昌吉管家带着几个家奴前来送行的,准备了入宫需要的物品,贝币,打赏宫奴的礼物,包括两个伶俐俊俏的家奴,阿水和阿丹。她俩是大姬孺的女奴,年龄尚幼,却聪明活泼。
“奴参见小姐,哦不……参见公子。”
两个姑娘一脸兴奋,跟主人出门是何等开心。
这说走就走,妺喜有一点心里发虚,第一次离开嗷嗷嬷嬷,独自离开家,还是有一些空落落的滋味。父亲大人没有亲自送行嘱咐,反而让昌吉带话,说了一大堆严守规矩的话。
妺喜一一应允,心里却十分抵触,不得不违心恭敬的回复。
嗷嗷嬷嬷和成河双双行礼恳求管家昌吉给一些空,卜卦。自然大家都不敢反对这种出大门的必做的大事。
嗷嗷嬷嬷当着许多人的面又开始神神叨叨的忙起来。卦象自然是出门禁忌之类的。妺喜并不在意,在昌吉的催促着下走出府门。
随后,主仆几人简单的收拾衣物,带着两个家奴女孩上了马车。
嗷嗷嬷嬷和成河二人默默立在风箫苑竹林旁边送行,凄冷中带着孤寂。嗷嗷嬷嬷那双眼睛里面都是担忧和焦虑。
妺喜凝望府邸深深,只有雕梁画栋,景色依旧,并无渴望的身影出现,不自觉叹口气喊了一声,“走吧。”
细心的昌吉管家特意护送到边境,一再嘱咐麟羽大公子照顾好姑娘三人,然后跟妺喜等挥手告别。
大姬孺启廖这时候已经带着几个女儿和侧室回归的在路上。另外一条路上,天乙公子骑马带着一个精明美貌的女奴也亲自赶往有施国易货“假小子”回来。
天乙不敢太耽搁了,夏后吩咐自己寻找“假小子”虽然是情急之下顺口说的,那也是君王的旨意。自然要全力以赴去办好。
父亲大人已经年过半百,这点事就毋须侯爷亲自去安排了。自己已经二十多成人,一定能够完成大后交代的事。
启廖的马车队与岷山氏族的大公子麟羽的马车迎面而过。双方以“鞭礼”*回应。
69書吧
启廖大姬孺的车奴扬了一声鞭子,表示对面也是方国侯府的车的一种礼仪。果真麟羽的车奴也回了一声鞭子。
天乙因为是跟沉木托着美奴主仆骑马疾行,已经率先超越两辆马车越过去了。
妺喜跟身边两个女扮男装的家奴坐在车里听见外面马鞭声音脆响,好奇的扯开帘子看了一眼。
只见两匹骏马上面的俩个年轻人分明就是那日庙会替自己解围的公子和家奴。
妺喜挥手想喊住二人,却被身边家奴捂住嘴巴拉了回来。
“小姐莫喊,您刚刚出门就犯忌讳,侯爷的命令您忘了?”
妺喜看着天乙在身边飞驰而去,只能放下手臂缩回身体。
天乙路过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妺喜的马车,只看见一只手放下帘子。
他认识岷山氏族侯府的马车,还有施国大姬孺返程马车。但是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就越过直奔有施国。
自小布吉叔叔经常领自己游玩,所以对于侯府并不陌生。这一次时隔十年再一次登门恍若隔世。
大脑中总是想起黑耀描绘的画面,父亲的语言。还有布吉叔叔的临终的样子。年轻的天乙决定一定要完成大后的旨意,让商侯府再一次立功。
到达有施侯府的时候,直接带着美貌的家奴去管家替换一个“假小子”的家奴。
昌吉见沉木拿着天乙公子的腰牌急忙跟利苦侯爷禀告。
“侯爷,商侯府天乙世子求见,并给您带了一个美貌的女奴说是换一个家奴回去。”
利苦见麟羽大公子告辞。刚要回卧房休息,这又来了一个更加尊贵的商国侯世子。
他换了一身衣服,以接待侯爷的规矩摆好茶点和管家亲自出门迎接。
“哎呀!贤侄呀,你怎么来了!叔父我好久不见你了,甚是想念啊。”
天乙看见侯爷亲自迎接,以晚辈大礼参拜。
“叔父万安,小侄今日不请自到,请您勿怪。”
利苦一脸笑容,一把拉起来天乙,握住手感慨万千道:
“说的哪里话,你的婶婶们去贵府叨扰多日,叔父我身体有疾未能同往去探望你的父母看看侄儿们。正在气恼,多亏你来了以解叔父惦念之苦哇……快请!”
二人一边寒暄一边已经到了主屋大堂。
天乙让女奴跪拜露出美貌的容颜,然后介绍道:
“小侄今日除了带了一些日常礼物,还有这位聪慧的家奴送给您,她与一般女奴不同,精通音律和烹饪,还会推拿术,婵儿快去给侯爷揉一揉肩膀。”
利苦侯爷已经被婵儿的美貌所吸引了。一股香风飘来,婵儿走近他揉起来肩膀,瞬间感觉头脑清晰浑身舒畅。
“妙哉呀……这……这手太灵巧了。不知道侄儿有什么需要叔父做的尽管直说。”
天乙站起来抱拳道:“侯爷,我想用婵儿跟贵府换一个粗使的女家奴回去,不知可否?”
利苦侯爷满口答应,“好!管家快去召集所有的女家奴,最好的,把姬孺们屋里的,本侯屋里的那些上等细奴都喊出来让天乙世子挑选。”
天乙刚要表达自己只是需要一个会武功的十五岁左右的女奴,却见管家已经出去了。
利苦侯爷眼睛微眯一副享受的模样,天乙就尽快告辞出去选人了。
“贤侄呀,叔父我身体一直病怏怏的,你这是救急了,这样一按揉,浑身舒爽,真的感谢孩子了。一会叔父陪着贤侄好好畅饮几盏。”
天乙站起来做晚辈答谢礼道:
“晚辈无故叨扰,已是不应该,您身体不合适饮酒陪客,还是让婵儿好好照顾你,多多休息才是。我这去选一个女子,即可回去了。改日再跟叔叔畅谈。”
利苦也不客气,笑容可掬的挥挥手道:
“侄儿辛苦,恳切,本侯就不客气了。你自去休息片刻,管家昌吉自会照顾好你的。喝一些蜜浆,品尝一下有施国封地的特色小食。跟我的几个犬子,好好玩一玩,去吧。”
天乙答应一声后退几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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