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部码头下的祭坛中,又有一团藤枝火炬的火焰被吹灭。
祭坛前的黑袍人再次睁开双眼,他的双眸极其深邃,其中仿佛容纳了星辰游动。
许久后,他的双眼恢复了原状,冷漠地转过身来大喊道:
“来人!”
突然,一位忍者呈跪姿,出现在了黑袍人面前。
“去告诉武田大人。”
“鱼儿咬钩了。”
……
同一时间,尉迟学蕾突然停了下来,闭上了眼,身上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升起:
“停下。”尉迟学蕾对李书生说道。
李书生曾在诸葛怀心推演的时候从她的身上感受过这股气息,和此刻尉迟学蕾的气息一般无二。
他旋即大喊一声,示意众人停下戒备。
等到尉迟学蕾再次睁开眼睛,他的眼中似是充满了无数星辰,绽放出了一股紫色的光。
“在我面前窥探两次了,真当我没脾气吗?”尉迟学蕾双手掐诀,口中念道: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五贼在乎手,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事在乎身。”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
轰然间,世界上的乌云仿佛消失不见,抬头望去,数以万计的星星璀璨夺目地亮起;不论此前黑云压城,密不透风的黑寂和漫漫无边,旷野之上的草莽,在此刻群星闪耀之际,让人分不清眼下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
等到尉迟学蕾的双眸流下两行血泪,这天地才算是回归到了原本的样子。
……
祭坛内,黑袍人刚刚得意地说完那句话,下一秒却一口鲜血吐出,身子一软,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祭司大人您怎么了!”一旁的忍者赶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滚开!”黑袍人大手一甩,将眼前的忍者甩飞离出去,另一只手很狼狈地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去告诉武田大人,不惜代价一定要杀掉大夏来的先遣军!”
祭司这般有些痴狂和愤怒的样子那忍者此前从未见过,那股让祭司大人口吐鲜血的力量是从何而来?
“是。”
那忍者不敢多想,眼下只能快速冲出祭坛,找到武田龙也。
“这股气息,西卫的人。”
“大夏已经派出四方卫了吗…”
“再来人!传我号令,派出第一批审判军!”
“我要让四方卫的人付出代价!”
……
画面再次来到战场上。
尉迟学蕾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手帕,将脸颊上的那一行血泪细细擦拭干净后向着身后望了望。
算算时间,袁未周应该已经就位了。
暴露术法被东瀛察觉后,那帮寇贼为了不再失败,势必会派出数不尽的高手来想方设法杀死自已;届时,袁未周的乾坤扇,将是唯一能挽救自已的法器。
就在尉迟学蕾思考之余,秦木兰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尉迟小姐可是四方卫的人?”
所谓“四方卫”是三年前横空而出的一个组织,没人知道是谁组建了他们,只知道这是三年前平定鬼潮的绝对主力;它们总共有四个分支,为“东南西北”四卫。
东卫掌“山海”,西卫掌“术法”,南卫掌“武功”,北卫掌“灵兽”。
遮天目,攻人魂,正是那四方卫之西卫的首领所独有的术法。
“是。”尉迟学蕾如是对秦木兰说道。
她扫射了一眼在场所有人,除了李书生之外,无一不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她又淡淡地说道:
“继续前进吧,前面的路会越来越难走的。”
沿着崎岖的山路,先遣军一路潜伏而上,好在这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可也怪在这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秦木兰向着山上看去,上山已经耗费了众人整整一天的时间了,可就是这一天却出奇的安静与祥和,偶尔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鸟鸣,这座山,仿佛就像是独立于战场之外的仙境一般。
按理来说,西卫的力量一暴露,东瀛肯定会派出顶尖力量以除后患,可他们竟然并没有选择在最适合的山路上伏击。
如今一天过去,先遣军已然上山,可山顶竟然也没有伏兵。
“怪了,这一路上顺利的有些过头了。”白三味说道。
关念歪过头来看了看他,又从山顶向下看去,仍然是一片祥和宁静,有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确实有些太顺利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木兰说道,“自古博弈,慌乱向来都是大忌。”
攻心,往往都在攻身之前;岂不语如何,便已定乾坤。
晴空之下,满山草绿勃勃,李书生将心思单放在远处那独享荒凉的沙地,辽辽疆土尽是败瓦残砖,而那灰砖堆叠而成的废墟之中,似是有一瞬间,那废墟中有一块区域与周围脱节了。
这变化只发生了一瞬间,寻常人恐怕看一辈子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可却被李书生所察觉到了,他并没有叫停众人,而是一边前进,一边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接下来说什么话,你们都不要有任何反应。”
“底下有埋伏,等会到了山下的废墟处听我口令。”
可一旁的尉迟学蕾却如此回应道:“李书生,你应该知道前面的埋伏,有多强;身后那些先遣军碰上了,死亡的风险有多大吧。”
山顶的风总是比山下凛冽,吹得李书生发丝乱舞,可纵使如此,哪怕坚毅的太阳如沐浴般倾洒,李书生的眼里已经有股无法拭去的自信与光亮。
“我懂,所以我才会说听我号令。”李书生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每踏一步,都是沉重,铿锵,“他们是士兵,不是温柔乡里养出来的花架子。”
他是第一次做首领,因而不可再像从前自已独行般无畏与莽撞,身后的担子注定了前方逍遥的将不再是那个风华意气的李书生。
而尉迟学蕾在意的并不是李书生如何回答,她看着眼前这仍然潇洒的少年,只是要在李书生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好让他日后迷途知返。
69書吧
他说他知道,可倘若真的知道,就不该自已上前迎战渡边麻岛。
将军,是对战的核心,而不是冲在前面,为了表现自已多么强大的出头鸟。
下山的路也并不平坦,接连而过,就也耗费了众人一天的时间。
刚到山下,废墟在眼前不过几里处,由于先遣军大部分人都没有察觉到寇贼埋伏在何处,所以他们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沉甸甸的,不过好在有李书生等人的号令,心里才能踏实些。
突然间,李书生握紧金错,一道刀光冲出,直指废墟之中:
“全军都有,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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