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她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护士走过来看了一眼药 “大叔,她应该快醒了,我这会儿病人太多了,醒了你自已去隔壁叫大夫过来看一下”,
刘其财头也没抬,目不转睛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行,她醒了能吃饭吧,有没有么斯不能吃的?”
“醒了要让大夫看一下才能吃,切记不吃辣不喝酒,等康复了就可以正常吃了”,说完护士转身离开,
刘其财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看着她还没完全消肿的脸,胳膊上腿上的淤青,当然,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的伤,
听到呕吐声,刘其财才抬起头,这会儿他才注意到病房里的陈设以及其他的病人,
一个病房里有四张床,其他三张床上躺着较为年长的病人,甚至感觉其中一位老人已经命不久矣,
突然病房门打开了,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进来 “都说了不要出去不要出去,非不听劝,摔了吧?摔死了不受罪,就怕你摔个半死,你说怎么搞吧,花钱受罪,还没死了!回去记得还我钱啊”,
老奶奶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婆娑,完全不敢抬头看他,浑身微微颤抖,生怕他再多说一句难听话,
男人坐在床边,拿出手机 “算了,算了,我先发消息定个棺材好了,反正都要用,备着也不多余,再买套寿衣,我对你够好吧”,
看不下去,更听不下去,听到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可怜的老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刘其财无奈的低头继续看着眼前的人,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关上,男人离开了,不想多待一秒,更不管老人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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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响声,刘秀英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手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手背隐隐作痛,
刘其财轻声说道 “醒了,你等下,我去叫大夫,大夫过来看完后我就出去给你买饭”,
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刘秀英看着空中的点滴瓶,身体的累加上突如其来的心累,真让人有些无力,
大夫进来简单的检查了一遍 “大叔,皮外伤回家自已注意一点,还要按时吃药。至于其他的,不受刺激好好休息就行了,这么大年纪了是吧,还是要多注意一点”,
见她转头看着隔壁病床,刘其财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
老奶奶时不时咳嗽几声,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旁边连杯水都没有,从进了这个病房开始,那个男人是这几天第一个来看望她的人,
刘其财回头看着护士 “药去哪里拿?”
“出院的时候在进口的地方交费拿药”,
刘其财点了一下头继续问道 “她需要补什么?吃什么会更好?”
护士看他是个比较细心的男人,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她见过的病人太多太多,
“大叔,我晓得你担心婶婶,想要给她补补身体,养好身体,但有很多病没办法用吃的补好。以后婶婶不受刺激,保持现状不要严重就好,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已的安全,若是再有下一次,可能住几天院是好不了的”,
刘其财心里五味杂陈 “谢谢医生”。
护士走后,刘秀英才开口 “老刘,你把水给那大姐倒上,我看她真是不想活了,输液可以不吃饭,水可不能不喝”,
刘其财拿着暖水瓶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忍不住的开口 “大儿子不行有小儿子,再不济还有闺女,没什么怕的”,
倒完水刘其财回来继续看着刘秀英 “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
刘秀英刚想说话,就听到隔壁老奶奶哭了起来,惹得另外两个病床的人也迷迷糊糊醒来看着她,
“大姐,你哭么斯啊?生病看大夫就好了,哪有人不生病的”,
老奶奶哭着摇头,抽泣着开口 “我家老头子走了都三十年了。我一个人辛辛苦苦种田卖菜,家里孙子孙女的学费都是我出,自已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没想到……,没想到……,老了,不中用了,没人正眼看喽”,
不知该该怎么安慰她,刘其财还是礼貌的开口 “你又不是指望这一个儿子,你担心那么多干么斯,总有孩子养你的嘛”,
老奶奶擦了擦眼泪靠在墙上 “唉,我有四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嫁的太远,来一趟不容易,好多年才回来一次。四个儿子没一个人过来打个照面,有么斯用?你说有么斯用!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的,人家直接让我养小的,还不落个好,你说我找谁说理去,辛辛苦苦一辈子,怕他们辛苦怕他们累,我能多挣点就多挣点,到头来你说这是过的么斯日子啊,逃荒没饿死我,没想到有孙子了真要饿死了”,
刘秀英又想起自已,这么多年,第一个家不提,后面过的还算可以,不缺钱花,更不缺吃喝,
孩子……,想起孩子,两个乖巧孝顺的女儿不谈,刘国强和刘祥林兄弟两个的确让人心寒,
从小对他们也算娇惯,物质上从来不缺他们的,比起村上其他孩子,他们已经算是“富二代”了,
从上学到毕业,从工作到结婚生子,一直都在付出。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已的亲生儿子恶言相向拳打脚踢,
那天被打怕了,真的怕了,连滚带爬的跑到邻居家,进了屋子就躲在了床底下,任邻居怎么叫怎么安慰都不出来,
一直躲到刘其财一瘸一拐的过来,之后的事情似乎不记得了,刘秀英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有些想不起来,
刘其财递了一杯水给她 “喝点水,你想吃么斯?我去医院外面看看”,
刘秀英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接过水后抖的更厉害了,一杯水恨不得洒了一半出来,
刘其财又急忙端着杯子 “莫急”,随后喂她喝了两口,
刘秀英颤颤巍巍的擦了一下嘴角 “大姐,我跟你一样,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忙,忙着挣钱,忙着照顾孩子,舍不得他们吃苦受累,么斯都要给他们安排好,照顾他们完了照顾孙子孙女,就是一辈子看不到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多年第一次进医院竟然是被自已儿子打的,你说可笑不?这日子也不是说没法过,大姐你又不是不能自已做着吃,以后自已住自已吃,么斯都不管不操心,这不就好了嘛,反正以后我就这样过,靠不住,那我谁都不靠”,
老奶奶看着一处,两眼通红,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再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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