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仲冬,
寒冷来袭,寒风呼啸着,吹得人们的脸颊生疼,街道上的人纷纷裹紧了棉衣,
雪霰纷纷扬扬地飘落,地上湿湿嗒嗒仿佛下过一场细雨,
街头巷尾弥漫着烤红薯的香气,像一缕缕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抚摸着人们的脸庞,让人感到一丝温暖。
老汉推着三轮车,上面摆满了热腾腾的烤红薯,他一边叫卖着,一边搓着冻得发红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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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人们不禁被这香甜的味道吸引,纷纷驻足买上两个回家,
王佳闻着烤红薯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摸了一下口袋,随后摸出两毛钱,瞬间失落,还不够买半个红薯,
“妈,妈,你走慢点嘛,我想吃烤红薯”,
刘祥红一手拎着刚买的菜,一手拉着她的手匆匆走在路上 “中午好吃的菜很多,不吃烤红薯好不好?明天空了再买好吧”,
王佳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不嘛,不嘛,我就想吃,现在就想吃嘛”,
“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快点回家给你婆做饭,中午给你做红烧肉,明天再吃烤红薯”,
王佳被强行拉着往前走,她频频回头看向卖红薯的小三轮车 “妈~”,
“好了,不要叫了,要乖~”,
王佳嘟了嘟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知道中午有好吃的,又不敢多说什么。
回到家里,刘祥红像一只陀螺在厨房转个不停,又是洗菜切菜,又是添柴炖肉的,
王佳坐在院子里无聊的翻着画册,脑子里却是挥之不去的烤红薯,瞬间感觉红烧肉都不香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开门声,王佳抬头看去 “哇~,婆,婆,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呀”,
刘秀英笑的合不拢嘴 “婆也想你,我的小乖乖,几天不见又长高了嘛”,
王佳急忙起身,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抱着她的腿 “婆,听妈妈说你回家就不过来这边了,是真的吗?”
刘秀英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是啊,婆年纪大了,该退出江湖回家养老了,有时间再来看你好不好?”
“退出江湖?你是说那种很大很大的河吗?还是说的地名?”
刘秀英一时语塞,随后笑了起来,笑她的童真,然后解释道 “就是不在外面做活的意思,回家种种地养养鸡,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养老”,
“那和大河有什么关系?婆回家要养鱼和虾吗?”
“不是,不是,这只是现在很流行的一句说词,也就是说,我要回家和你外公一起养老了而已”,
“哦~,是这样啊,那我知道了,婆,那你一定要记得来看我,不过我和我妈也会去看你”,
“好,肯定来看你,你和你妈空了也要去看我”,
王佳急忙伸出小拇指 “好的婆,那我们拉钩”,
“哈哈哈,拉钩,拉钩”,
总是闻到一股烤红薯的香味,王佳揉了揉鼻子再次闻了闻 “怎么有烤红薯的味道?婆,你刚刚吃烤红薯了?”
“小家伙,鼻子可真灵”,刘秀英笑着从口袋掏出一个烤红薯递给她 “知道你喜欢吃,刚刚来的路上买的,趁热吃”,
“哇~”,王佳接过红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婆,你吃不吃?我们一人一半,这个可好吃了”,
刘秀英笑着摇头 “就是给你买的,你吃,你快吃。我去看看你妈,你在这乖乖吃,吃完记得洗手”,
“好,那我吃了”,温度刚刚好,王佳迫不及待的大口吃了起来,蹭的嘴角全都是红薯,
“真乖”,刘秀英又摸了摸她的头才起身向厨房走去。
做好饭,三个人坐在餐桌前,旁边生了一小盆火,一边吃一边聊着家常,王佳若是听到感兴趣的就会插上一句嘴,
刘祥红不停的给刘秀英夹着菜 “妈,你多吃点菜,回去后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过年我带孩子去看你和爸”,
“你还要带孩子,等闲了没事再去,伟清最近很忙?”
“快过年了,他最近在县里忙着做工,晚上回来最起码八九点钟了。对了,我姐家的小姑娘怎么样了?”
刘秀英一边给王佳夹着肉,一边想着家里的事 “那小娃娃抱回来时太小了,才七八天,有些瘦弱,吃奶粉肯定没有吃母乳的孩子结实,不过也还好,感冒发烧都是小问题”,
王佳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的问 “婆,是哪个小李乐吗?她是不是长大了?是不是可以跟我出去玩了?”
刘秀英忍不住的笑了 “对,是叫李乐,她才六个多月,还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等长大了你们可以一起跑着玩”,
王佳似懂非懂的点头 “那好吧,可是,婆说几天不见我都长高了,为什么六个月了她还没长高?为什么还不会走路?”
刘祥红吃了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六个月的时候也不会走路,你一岁的时候走路都还走不稳嘞”,
“啊?是这样啊,那好吧。对了婆,我妈说你总是脚疼,回家你就好好歇着,过年你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去玩”,
刘秀英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她 “小佳佳真懂事,你多吃点长得高”,
王佳摸了摸肚子,求助的眼神看向刘祥红 “妈~”,
“你婆给你夹的,叫我有么用?你自已吃,你婆都要回老家了,给你夹块肉还不吃啊”,
王佳嘟着嘴 “没,不是,我吃,我没说不吃嘛”,说完埋头努力吃着碗里的肉,
两个人继续聊着家常,刘祥红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她,回家后好好养身体歇歇脚……
吃过饭,刘祥红送刘秀英出门,送了好远好远才停下,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掉眼泪,
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看她,虽然穿着打扮很跟随潮流,乍一看像是只有四十多岁的模样,
但细看实在是憔悴沧桑,背影满是孤独感,毕竟她已经五十六岁,毕竟忙碌了近一辈子,
不过刘祥红庆幸的是她要回家了,终于不用来回奔波了,终于不用风吹日晒了,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养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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