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启美在家门口溜达了一圈回屋,刘国强正认真的看着电视,启美时不时看向他,
“我这怀着孕,出去玩也不能玩,逛也不能逛的,好歹吃上面不能短了我吧”,
刘国强拍了一下大腿站起来 “走,找老三打牌去,回来的时候去爸妈那里抓只鸡,明天我们烧着吃”,
“回来太晚了,明天去。对了,爸那边的稻子收完了吧”,
刘国强拍了拍自已口袋 “这叫先下手为强,再说了,他们两个又不怎么花钱,天天喝鸡蛋水喝大米汤的,我替他们花”,
启美笑着摸了摸肚子 “等下个月孩子生了,办酒就让妈帮忙办吧,巧云出生的时候就是妈给办的,很多规矩我也不是很懂,免得村里人看笑话”,
“我知道,我这就去跟她说”,刘国强起身向外走去,
刘巧云刚进门就撞上了他 “爸,你干嘛去?”
“我找你奶奶有事,你回屋跟你妈待着”,
刘巧云看着他出门,在后面喊 “爸,我今天看到奶奶车上带了苹果,你记得拿两个回来,我要吃”,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
刘国强进门就看到他们在院子里坐着 “妈,爸,下个月我儿子出生,办酒的事你们张罗吧,我又不懂什么办酒的规矩”,
刘其财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刘秀英直接拒绝 “我才不管,水子,你姑娘出生就是我给帮办的,现在老二出生还让我办?你都快三十了,地也有家也有的,孩子办个酒还要我办啊?”
刘国强冷笑了一声走进正屋,出来时拎了一袋苹果,手上还拿了一个,完全不顾及刘其财还在旁边,啃了一口苹果才说道:
“你不办哪个办?那不是你的亲孙子啊?咋的?有钱留着给赵志军的孩子办?也不怕人家老子打死你”,
刘秀英瞬间一肚子火 “刘国强,说这话你不丧良心啊,小时候那么费手,养你不苦啊,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啪”的一声刘国强把苹果摔的稀巴烂,指着她大声训斥 “白养我?我让你生我了?我同意你生了?我又没求着你生,我巴不得你当初流产,我才不稀罕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好了,好了,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水子快回家去,办酒的事我帮你办”,刘其财余光一直注意着刘秀英 “水子,快回去”,
“呸!”刘国强瞪了一眼刘其财后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我抓只鸡给启美补补,不对,是两只”,
见他走后,刘其财才开口 “哎呀,有什么好吵的,给他办就是了,大事小事都办了,也不差这一件事”,
刘秀英气的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开口 “老刘,我是对他不好吗?”
“不是,你对几个孩子都很好,你看别人家的孩子,再看看我们家的孩子,很娇惯”,
“当初生下他,我在想是不是真的错了”,
“你没错,就像董昌说的,谁都猜不到孩子的脾气秉性。这就像他们出去打牌一样,谁都不知道输赢嘛”,
提起打牌,刘秀英终于忍不住了,失声痛哭,因为第一个家,打牌的输赢决定了她会不会挨打,甚至是拿刀,
刘其财拉着凳子往她旁边挪了挪,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 “好了,别哭了,是我说的不对,我也就是打个比方,你别往心里去”,
刘秀英捂着脸哭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我对家里对孩子是无条件付出,街坊邻居有事能帮的我都帮,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好了,好了,他就是脾气上来了,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别往心里去”,
“不往心里去?他这可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这要真的能商量,我不就不生了嘛”,
“好了,消消气,点根烟,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嘛”,
“明天就好了”,这几个字让她熬过一次又一次的难过无助。甚至是生病在诊所,泪流满面想自已远在上海的父母时,都是这几个字在支撑着自已……
隔天刘秀英早早的骑着三轮车出门,刚路过刘祥林家门口时被叫住,
“妈,你去张渚吗?”
“不去,我去镇上”,
刘祥林叼着烟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听刘红说你和我爸收的板栗钱给了我哥一半?稻子钱给他就算了,板栗钱也给他?你这偏心的也太明显了吧,刘建是你孙子,刘双建不也是你亲孙子啊”,
刘其财刚出门就听到这话,连忙跑过去推了一把三轮车 “你快走吧,晚上早点回家,我跟春子说”。
刘秀英什么都不想说,蹬着三轮车离开,她脑子里被回忆占据,回忆着他们儿时的模样,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金钱利益上的想法。
半路上看到一个走路特别吃力的孕妇,刘秀英下意识想到了自已的女儿 “你上哪啊?我捎你一段”。
把人送到家门口才发现这就是二女儿嫁的这个村,既然到了,刘秀英便朝着刘祥琴家的方向蹬着三轮车,
她刚进门,李杰就放下手里的玻璃球开始大喊 “我婆来了,我婆来了”,
刘秀英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递给他两个橘子 “你爸妈呢?”
“我爸下地干活去了,我妈在屋里”,李杰接过橘子转头看了一眼正屋,小声说道 “婆,我跟你说,我妈哭了,她难受,因为她说我妹妹没有了,这几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婆你去劝劝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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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英心里一惊,急忙进屋,开门看到刘祥琴在床上坐着,眼睛红肿的厉害,
刘祥琴抬头看到她,眼泪忍不住的掉 “妈,可怎么办啊”,
刘秀英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 “没了?”
刘祥琴点了点头 “嗯,没了,我就是……,我就是很难受,马上姑娘都要生了,这也是一条命啊,感觉心揪着的疼,我知道心疼也回不来了,可就是好难受好难受”,
比起外孙女,刘秀英更心疼自已的女儿,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我也难受,但没了还能怎么办?李杰他爸当时去医院看了吗?”
“去了,连门都不让他进去,医生就说是死胎”,
刘秀英心里咯噔一下,没再多说什么,只能陪着她安慰她,一遍又一遍的开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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