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兰挑衅地看他:“当然,小爷我天赋异禀。”
“那请吧。”
聂韶寒摊开手耸耸肩,示意他行他上。
何子兰行吗?他不行。但吹出去的牛就是泼出去的粪,收不回来还滂臭。于是他硬着头皮往前一站,对着石壁砸了一团灵力球去,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用处。
聂韶寒嗤笑,冯笛也乐出了声,连倪梦鲤都抿唇笑着看他,何子兰脸臊得慌,恼羞成怒的大叫:“这只是失误!我再来一次!”
说罢他立刻在掌心聚起更大的灵力团,猛地朝天花板砸去,他的招式看着气势汹汹的击中了天顶,还没等众人看清效果如何,天顶上的灰尘先扬了下来,洋洋洒洒的每个人都糊了一遍。
“咳咳咳!”
“咳咳……何子兰你要死啊!”
冯笛最先骂出口,何子兰还没来得及反驳,整片地方开始地动山摇,倪梦鲤没站稳,狠狠地撞到了铁栏上,顿时眼前一片金星。聂韶寒看见她受伤了,也顾不上自已也站不稳,跌过去问她的情况:“梦鲤!你怎么样!”
倪梦鲤头晕眼花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她艰难地朝他摇头:“我还好。”
在一片惊叫声中,只有何子兰的大笑格外突出。
“哈哈哈哈哈!小爷就说了小爷天赋异禀!”
“何子兰!笑你个鬼啊!快让它停下!”
震动持续了一会儿,直到所有人都变得灰扑扑了才渐息。
但天花板还是好好的,也没有破出个大洞。倒是一处石壁上出现了个洞口,那里站了个穿了一身黑袍子的人,除了看身形能看出是个男人,其他的就看不出了。
男人估计也是被这一室狼狈震惊了,看着他们久久没说话。
“……你们,干了什么。”
男人的问题虽迟但到,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绝非善类,没人敢说话。男人沉默,说:“不愧是所谓正派带出来的孩子,做的事永远不敢承认。”
“屁大的人怎么能闯出这么大的祸?”
男人感叹,缓缓走到中间,打量了一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又开始偷偷掉眼泪的冯笛身上。
“就是你吧,做错了事心虚,所以哭。”
冯笛懵逼,她只是一个容易掉眼泪的可爱美少女罢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僵硬地抬头看向男人,打了个响亮的哭嗝。
男人很有自已的一套逻辑,他迈着坚定地步伐走向冯笛的笼子,吓得冯笛和与她关在一起的另外两个小姑娘抱在了一起,随着男人越来越近,冯笛的哭声开始变得尖锐。
“不是她!是我!”
何子兰扒着铁栏朝男人吼道,男人停下来,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转向他,说:“凭什么你说是你我就要信,你有证据吗。”
“我可以再弄一次!”
“不行。”
男人果断拒绝:“好吵,不行。”
何子兰觉得对方有病,他在笼子里快抓狂了。
“管你信不信!总之你不能对她动手!”
男人歪头,似是不解:“为什么?你喜欢她?”
何子兰哽住了,他声音小了下去,但还是坚定:“不是……那怎么了!就,你别伤她!”
冯笛很感动,但她可能骨子里刻了杠,想表达的感谢出了口变成了:“呜呜呜何子兰你人真好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不洗脚脚滂臭了但你不要喜欢我啊呜呜呜……”
何子兰:“……”
男人又开始思考了,聂韶寒小心观察着他,除了浓郁的魔气什么都没看到。
聂韶寒皱眉盯着男人,以至于错过了怀里的倪梦鲤脸上突然升腾起的浓烈恨意。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你不想让我找她,对吧。”
男人冷不丁开口,何子兰一愣,点头。
“哦。”
他慢吞吞地点头,然后,何子兰和冯笛铁笼子的顶猛地掀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男人张开五指,做了个掐的动作,空气中无形的一股力量掐住两人的脖子将他们提了起来,倪梦鲤眼里倒映着两人在空中痛苦挣扎的样子,无动于衷。她只是死死的望着那个满身无所谓的男人身上,男人随意的掐着两人,又随意的把笼盖甩回去,就像街边卖小鸡的商人一样。可能是手举累了,他一挥,两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你们一起吧。”
“去别的地方,安静一点。”
他揪起昏迷的两人的衣领,拖死猪一样的将两人拖走了。他走后,那个小口也消失了,这里又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牢笼了。
这次,没人再说话了,连呼吸声都不敢加重。
聂韶寒从震惊中回神,察觉到了怀里的倪梦鲤在抖,下意识抱紧了她,贴在她耳边保证:“别怕,我绝对会保护你的。”
倪梦鲤回抱住他,胳膊收紧,埋在他怀里大喘气,呼吸声里带着泣音。
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
那个人!!!
她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已失控,聂韶寒的怀抱居然成为了她现在唯一一个可以狼狈躲避的地方,滔天的怒意和泛起的无力感要绞尽她胸腔里的空气了,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体内的黑影蠢蠢欲动,在她的体内撕扯她的五脏六腑。
“砰!”
有个什么东西砸进了原先关押何子兰的笼子,吓了笼内剩下的人一跳。
倪梦鲤没看,她头痛欲裂,想死的念头叫嚣着要逼疯她。
“……倪师妹?”
倪梦鲤呼吸一滞,她偏头,从林立的、冰冷的铁栏杆间,看见了玄羸看见她时蓦然亮起的双眼。
体内暴动的黑影渐渐平静下来了,她呆傻的样子与平日里很不同,玄羸看着她,冷冽的五官被春风吹化了,嘴角勾起的弧度柔和。
他说:“终于见到你了。”
倪梦鲤眼角发热,精巧的小脸皱起来,露出了个在她脸上都显得难看的笑容。
终于见到你了。
这时就有个破坏氛围的混蛋出现了,聂韶寒闻声回头,看见了玄羸,做了个疑惑的表情。
“你傻笑什么?被抓起来让你感到开心吗?”
玄羸像是才看见他,嘴角立刻耷拉下来,冷淡道:“不知道,但看见你挺让我不高兴的。”
聂韶寒刚刚在外人面前的稳重立刻支离破碎,要不是倪梦鲤的情况不乐观他肯定要趴在笼子上与他对骂三天三夜。
玄羸厌厌的半阖上眼,垂眸看着几乎整个埋在聂韶寒怀里的倪梦鲤,抿着嘴,看起来表情比平时更臭了。
“倪师妹怎么了。”
聂韶寒的注意力立马全放在了倪梦鲤身上,忧心忡忡的摇头:“不知,应该和刚才来的怪人有关。”
“怪人?”
玄羸皱眉:“什么怪人?”
“你不知道?”
聂韶寒惊讶道:“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看被关起来了,想研究出去的办法,刚闭上眼开始打坐,却突然被传到了这里,没有见过任何人。”
“你没与别人关在一处?”
“没有。准确说,我那边只有我一个人。”
他扫了眼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两个别的门派的修士,道:“你们这里倒是热闹。”
“啧,先别管这些,你抬头看。”
玄羸依言抬头,一眼看见了聂韶寒要他看见的东西,他问:“你想把这个当成突破口?”
聂韶寒点头:“我感受到了气流,这个洞是通向外面的,我的灵力送不出去,你能不能变出棵树顶出去?”
“不可能。”
玄羸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的能力不够,这里也没有种子。”
“那怎么办?”
聂韶寒声音烦躁,这时倪梦鲤从他怀里挣扎着站起来,聂韶寒赶忙在一旁搀着她,倪梦鲤深呼吸两下,目光坚定。
“有办法。”
“只需要,把那个人再引过来。”
……
温玦意还是去找了黄致灿鬼混,黄致灿藏了不少好酒,他们喝得酩酊大醉,胡乱抱做一团鬼哭狼嚎的诉说自已被管得有多悲惨。
“呜呜呜,温兄,他们根本不拿我当阁主!他们都不听我话的!我要回去做皇帝了,鬼才想做这什么阁主!”
温玦意揪着黄致灿头顶的毛,将那张丑脸拎到自已面前,端详了一会儿,嫌弃的又挪开。
“你还想做皇帝?别忘了,你的国亡了!你做个屁的皇帝!”
“再说,谁要这么丑的皇帝啊!”
黄致灿开始嚎啕大哭了,哭声很难听。
他们没闹很久,赵酚带人找到了他们,神情十分焦急。
“阁主!长老!不好了!”
“所有的小辈都不见了!”
温玦意酒醒了一大半,黄致灿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的冲向赵酚,嘴里哆嗦着叫出了声:“你说啥?!人怎么会丢了!”
赵酚半抱半架着他,欲哭无泪:“祖宗!我怎么知道!这不来找您想办法啊!”
黄致灿能有什么办法,他果断转头看温玦意,哭丧着脸:“温兄助我!”
温玦意深知他什么德行,摇摇头,大步迈向门外。
“呆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黄致灿兴奋的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跟上他了,身后赵酚也追了出来,小心的在一边护着黄致灿防止他摔倒。几人来到了晚间洗尘宴的大厅,里面果然站了好些人。一见到黄致灿出现,焦急等待的人纷纷簇拥在他们身边。
“黄阁主!我们带来的弟子们都不见了!”
“我们也是!”
“黄阁主!我们是看雲巫阁有难才来相助的,这人都不见了像什么话!”
黄致灿讪讪地躲在温玦意身后,大声道:“各位稍安勿躁,在雲巫阁出了这样的事我定是要给各位一个交代的!只是琅玕长老似乎有想法,不如诸位冷静一下,听听他的想法。”
闻言温玦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诸位先冷静一下,我相信以诸位的实力是不可能察觉不到人不见了,况且我曾为雲巫阁设下过结界,外来的人不可能会悄无声息的将人掳走。”
“这不会是临时起意,雲巫阁内应当是混进了贼人,也应该,出了叛徒。”
“我们中了贼人的计,但也不要自乱阵脚。”
温玦意抬眸,冷笑:“既然温某在这,那定会和黄阁主一起,给诸位个交代。”
他话音刚落,杨清泉急匆匆的就进了厅内。
“温师伯,师弟师妹们不见了!”
“知道了。”
温玦意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抬步,向外走去。
“诸位且随我来。”
众人当然是毫不犹豫的跟上了他。
黄致灿放心了,笑嘻嘻的也跟了上去。他朝着赵酚说:“不愧是温玦意,这是只有温玦意才能镇得住的场面!”
赵酚自然应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着,温玦意在最前面,走出了唯他独尊的感觉。
他独尊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东南方向突然爆发了巨大的爆炸声,众人震惊看去,只见那个方向尘土夹带着火光,乌泱泱的把那片山头都罩在了黑烟中。
“……哇哦。”
“阁主。”赵酚欲言又止,“那好像是你存放宝器的地方。”
“啥?!”
黄致灿真的晕过去了,温玦意眼皮直跳,他也不管脑袋疼了,召唤出琅玕踩着就飞冲过去。其他人见他离去,像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召出法器紧随其后,于是待到各位修真界翘楚们赶到地方时,就看见自家宝贝徒弟们东一个西一个的昏在树上、地上、火里。周边胡乱插着铁笼子的杆子,不远处是熊熊燃烧的黄致灿小宝库,一些灵器被烧着后发出了缤纷的光,五颜六色,就像在场人的脸一样。
“……”
“咦啊!!!”
一位小门派的长老尖叫着扑了过去捞起自家弟子,抱着被火烧成秃子的弟子欲哭无泪。
其他人也急忙抢救自已的乖乖宝们,只有温玦意没动,他看着将玄羸拖出火里的聂韶寒看见他时眼神闪躲一脸心虚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边不省人事的倪梦鲤,声音颤抖:“杨师侄,你师尊这次好像真的要把我打死了。”
时间回到地下牢笼。
“你想干什么?”
聂韶寒低头问她,倪梦鲤摇头示意不用扶她。
“只要有风,你就驭的动吗?”
倪梦鲤问,聂韶寒一愣,随即点头:“可以,这些日子我已经可以做到了。”
“那好。”
倪梦鲤解开她头上的发带,浅绿色的丝绸末端缀着两颗木珠子。
“玄师兄,让它长。”
她说,眼睛看向玄羸:“这是玉林峰的护殿木做的珠子,还有生命力。”
“好。”
玄羸毫不犹豫的掐诀,倪梦鲤用尽全力将发带掷向中间的空地,吸收到木系灵力的木珠开始扎根抽枝,很快就长成了一棵粗壮树木,它飞快拔高,直到触顶。
“……不行了,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玄羸咬牙,表情不甘。倪梦鲤安慰他:“没事,足够了。”
“接下来……”
她脱下外袍,露出薄薄里衣包裹的青涩身体,聂韶寒立刻将脸别过去,耳根通红。
“梦,梦鲤,你干什么!”
倪梦鲤不管他的反应,挥着外衣扇风,扬起了好大一片尘土。
“聂韶寒!快!将这些尘土赶去树那里去!”
聂韶寒害羞,但不妨碍他听话,他借着那微不足道的风,刮起了整个洞穴里的尘土。风越来越大,聂韶寒也顾不上红脸了,从来没有过的灵力负荷让他的嘴唇发白,他的手没停,很快尘土飞扬,迷迷茫茫的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大家!快找个角落蹲下!保护好自已!”
倪梦鲤大喊,她眯着眼,眼眶因为尘沙泛红,她颤抖着举起手结印,屏住呼吸,吐出两个字。
“雷电!”
极细的火花闪过,紧接着,线一样细微的光点燃在尘埃中。
“砰!”
巨大的爆炸声一瞬间就夺去了听力,高大的树成为了引燃物,铺天盖地的热顷刻间扇晕了惊吓过度的弟子们。
倪梦鲤偷偷用黑影包裹住了每一个人,让他们不会受到致命伤的同时还能保持一些基本的不会被怀疑的伤口,尤其是玄羸,他因为冲击刺激得昏了过去,倪梦鲤着重用了最核心的力量包裹住了他的心脏。做完这一切,她的身体也到了极限。
按照规则,她此时还无法使用这种强度的力量,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恍恍惚惚的想。
日狗的泗戏阳,老娘一定要砍了你。
69書吧
……
聂韶寒和温玦意解释的版本就是他没控制好力度,用了九成的灵力,所以导致爆炸范围极大,大家都没死也是个奇迹。
“子兰呢!我家子兰呢!!”
何掌门大惊失色,他话音未落,殃山的人也叫了起来:“笛儿呢,笛儿也不在!”
“侯师侄!你在哪!”
“温道友!您帮帮忙找找我们苣五啊!”
温玦意刚在聂韶寒脑袋上抡完一拳就有人跑到温玦意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助,温玦意脑袋嗡嗡响,他先应下,指挥杨清泉去安抚他们,一把揪过趴在宝器遗骸上哭天抢地的黄致灿,在他耳边大吼:“黄致灿!老子是为了你才接下这个烂摊子的!你给我干点活啊!”
“呜呜呜呜温兄我不想活了还要干活吗呜呜呜……”
“你什么时候想活了!给我干完了再去找死!”
黄致灿呜咽着拽下自已腰上的铜钱开始掷,掷完一个就掐指算一下,最后哭哭啼啼的指了指好几个方向。
“呜呜呜……剩下的人都分开了放的,都在那里了。”
“有一个地方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你惹不起……呜呜呜,温兄,我和你一起去。”
温玦意烦躁了把头发抓到脑后去,对着赵酚说:“告诉其他人卜算结果,剩下那个地方我亲自去。”
说完他一把捞住黄致灿,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温玦意……你温柔点……呕!”
黄致灿天旋地转,迟来的醉后反应开始作祟,他要吐不吐,温玦意见状只好停下,给他甩到路边方便他吐个痛快。黄致灿吐完,温玦意给他扔了瓶洗尘花药液:“漱口,准备准备干个大的。”
黄致灿嘬着药液,好奇道:“你知道是谁干的啦?”
“这很难猜吗?”温玦意说,“你觉得在觊觎着这里东西的同时还看我不爽的人很多吗?”
黄致灿想了想,点头:“很多啊。”
“……”
见温玦意扬起了巴掌,黄致灿抱头蹲下,委屈道:“真的很多嘛……毕竟因为你,进程加快了很多,你让我一时间怎么猜嘛。”
“蠢呐!”
温玦意深呼吸,道:“你觉得有能耐在我眼皮子底下把这么多人带走的,除了泗戏阳还有谁?”
“泗戏阳?!”
黄致灿转头就要跑,被温玦意一脚铲倒。
“你跑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呜呜呜我不要和那疯子对上啊!他连亲爹都敢上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黄致灿顺势抱上温玦意的大腿,在剪裁良好的华贵布料上面蹭鼻涕。
“我会死的!温玦意,你不能就这么送我去死!”
“死不了。”
温玦意看着面前渐渐凝成实质的黑气,冷声道。
“因为我今天就会把他杀了。”
“你一直这么嚣张吗?”
黑气中走出了那个黑袍男人,温玦意没废话,从丹田里拔出剑就砍。
“我怎么样你不一直都知道吗?小崽种!”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