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这里!”
时安洋买了花,江陌拉着行李箱,手上抱着大衣。
他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长袖,袖口挽起,利落又帅气。
江陌跨步朝着这里走来。
“谢谢。”江陌接过花,时安洋接过他手里的大衣,亲切自然。
“胖了。”江陌掐掐时安洋的脸。
“祁奚昀天天给我吃好吃的,能不胖吗?”
“我看看。”
江陌摩挲着她的手,那层茧正在慢慢变厚。
时安洋,也快破茧而出了。
时安洋开车,江陌坐在副驾驶。
“累不累?”时安洋问道。
“看见你就不累了。”江陌玩弄着时安洋放在车里的毛茸茸的小熊。
“带你吃饭去吧,小宇在那里等着了。”
“好啊,你不知道国外的饭有多难吃。”
“馋坏了吧。”时安洋笑笑。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能看出烧烤店挺大,但是座无虚席。
“顾锦屹那边的事,你没有受伤什么的吧?”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你立了功,也能平安回来,我替你高兴。”
“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我办事,你放心。”
江陌拉开门和时安洋走了进去。
“姐!”时安宇向他们招手。
桌子是最普通的四人桌,时安宇叫人上菜。
“小宇又长高了。”江陌和时安宇并排坐着。
“陌哥你去了一个月怎么这么瘦了?”
“那边的饭,太难吃了……”江陌看着端过来的烧烤咽了下口水。
“快吃吧快吃吧。”
时安洋拿他没办法。
江陌往嘴里忘我的塞着,时安宇给时安洋倒了一杯橙汁。
烧烤不贵,但是江陌一个人吃了三百多。
“看给孩子馋的。”时安洋打趣道。
江陌拍了拍肚子,但是嘴里依然嚼着。
他终于咽了下去。
“我宣布,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比咱们国家的食物更好吃。”
“喝口水,别噎着了。”时安洋笑着说。
江陌喝了水,打了个嗝。
“洋洋,你知道我在国外看见谁了吗?”
“谁?”
“凯哥那个初恋,楚语秋。”
“你怎么碰见的?”
“她在我取证的那家公司做了个经理秘书。”
“她认出你了吗?”
“没有,我是秘密进行的,不过事情与她无关。倒也没有连累到她。”
“凯哥找了她这么多年,她居然在M国吗?”
“是啊。”江陌重重点头,把裤带松开了一点。
“我上飞机前告诉凯哥了,估计这会凯哥正疯了一样去找她呢。”
“他们俩,这么多年,终于要再见了吗?”
江陌又拿起一串蚕蛹,看着时安洋“是啊,终于……”
陈安凯此时正如江陌所说,所有的事情通通告假,除了实在走不开的事情,他也尽快的全都弄完,随即搭上了去M国的飞机。
陈安凯,自小跟爸爸妈妈长大,父母都不接受陈景山老爷子留下来的黑帮,发誓要自己打拼。
陈家几代单传,家里只有这一个儿子,二把手们一心想要篡位,奈何陈景山的拥护者也众多,且行事狠辣仗义并存,让人无从下手。
陈安凯高中之前,都住在城中村,陈父碌碌无为,家里严苛的教育方法,到底是把陈安凯养成了一个小混混。
他不好好读书,一心只想着打架,陈景山没见过陈安凯,陈父不许他见,爷孙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中考过后。
陈安凯打架是野路子,不要命的就是猛干,把城中村那一片的同年龄段的都打服了,别人叫他一声陈老大。
在从前的初中,他也是扛把子。
管不了孩子,那就断他财路,不许他出去玩,不给他钱花。
奈何陈安凯不吃这套,从二楼跳下窗就跑了。
陈安凯的簇拥者众多,在谁家都能对付一口。
陈安凯这天还饿着呢,不知道找谁蹭饭, 他这个年纪正是胃口大的时候,这几个小弟他都吃了个遍。
他摸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想着今晚要不然饿一顿算了。
爸妈没来找,赌定了他饿急了无处可走肯定会回家。
他才不回。
他蹲在那,手里摇晃着一根草,现在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吃饭,饭香钻进他的鼻腔。
好想回家吃老妈做的饭啊。
69書吧
“切,才不回去。”
他抬头,眼看着一个老爷子从不远处的路上走过,正是夏天,老人穿着一身薄薄的中山装,擦的锃亮的皮鞋,整个人如山间松柏,精神有朝气。
他背着黑色双肩包,陈安凯就亲眼看着他的钱包从口袋里掉出来。
不过老爷子好像并没有发现,只是在抬头不断的拿着手机上的画面比对着。
“老爷子,你的钱包。”
陈安凯跑过去,把钱包递给他。
“哦哦,谢谢你。”
陈景山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孩,别看陈舒那小子没让他见过孙子,他的照片他可是有不少。
这小伙皮肤晒得黑黝黝的,剪着寸头,身上穿着汗衫短裤,肚子还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叫着。
陈景山笑了一下,他过来时一眼就看见了他,才把钱包故意掉在这里。
“没见过你啊,老爷子,你来探亲吗?”
“是啊,我儿子儿媳都在这里。”陈景山笑着说。
“在这里?”陈安凯笑了笑“老爷子,你穿的挺不错的,儿子要是在这里一直混,那他也混的不怎么样。”
“你这小子,谁都想找回自己的亲人啊,不管他们混的咋样,都是血浓于水啊。”
“哈哈,”陈安凯笑了几下“你去哪里啊,这一片我熟,我带您过去。”
“好啊。我儿子叫陈舒,你认识他吗?”
陈安凯立马朝后退了一步“等等,陈舒?你儿媳妇叫什么?”
“吴丹丹。”
“等等等等等一下。”陈安凯一边摆手一边竟然磕巴了。
“怎么了?你不认识?”
“那是我爸妈啊,”陈安凯摸了摸鼻子“你谁啊?”
“我是你爷爷呗。”
“等等等等等,爷爷?”陈安凯上下重新打量了他一下小声嘀咕道:“和我爸长得不像啊……”
“你爸长得像你奶奶,但是他鼻子和我像。”
“好吧,随你说,我也不认识我爷爷啊,都没听过。”陈安凯头脑风暴了半天,想在脑海里找到一丁点他爸说过的关于他爷爷的回忆都没有。
“我一直以为我爸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原来不是啊……”
“你这小子——”陈景山看着陈安凯,意气风发,比他长得还高的少年越看越喜欢。
“走吧,带我去你家看看。”
“嗯。”陈安凯还是不信,得等他爸亲口跟他说。
想必关系不太好,不然不会一句也不提,他长这么大也不至于没见过他。
不过没关系,陈舒打起人来也挺狠的,这老爷子要不是的话可要遭殃了。
还没到家门口,就眼看着几个人从他们家跑出来,手上拿着刀,刀上还有血。
七八个人跑出来,其中一个往后看看见了陈景山,不跑了。
“弟兄们,陈景山!落单的!”
他们又举着砍刀朝着陈景山过来。
陈景山从腰间拿过手枪朝着几个人开枪。
陈安凯被吓了一跳,几个男人就那样倒在他们眼前。
剩下的几个人也被从后来的几个人拿下了。
陈安凯没说话,几个大步跑进屋子。
血流成河,到处都是缠斗的痕迹,屋里的东西被砸的差不多,三个身穿黑衣的人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爸!爸!妈!你们在哪啊!”
陈安凯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终于在厕所找到了陈舒吴丹丹。
全是血,陈舒还有一口气,他艰难的抬起眼皮,陈安凯跪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
“爸,爸我回来了爸。”陈安凯泣不成声,他还是个孩子,从没经历过生离死别,更别说是这样血淋淋的场面。
“妈,妈,你醒醒。”陈安凯看着吴丹丹,她的胸口和腹部都有血迹,已经没了气。
陈景山就站在他们身后。
随行的医生马上就进来给他止血。
止不住啊,不行啊。
医生抬头看着陈景山摇头,陈景山的头都晕了几分,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爸,小凯交给你了,他淘气,你担待。”
陈景山,这个杀伐果断,经历过无数次刺杀的退伍老兵,终于也罕见的哭了。
他十多年没有听他叫过一声爸。
陈家门口堆了一群陈景山的手下,他们打电话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几个人被绳子绑住,颤颤巍巍的看着这一群人。
“儿子,你妈当年的事,我对不住你们娘俩,这次也对不住你们夫妻俩,但是,爸会为你们报仇,好好抚养小凯长大。”
“爸,他自己的路,让他自己选吧。”陈舒看了一眼吴丹丹。
“爸,这么多年,这件事与你无关,妈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不怪你,我只是觉得,好危险啊,我也学不会那些武功,我没用,我想我们就是简简单单的就好了。”
陈舒已经抬不动眼皮,他摸着陈安凯的手“儿子,幸好,你不在家。”
他的头朝下一歪,摔在了吴丹丹怀里。
“爸!爸!你醒醒啊!”
“妈!别不要我,求求你们了,快醒过来啊……”
陈安凯抱着他们的尸体不住的哭喊着。
最后他晕在了两个人怀里。
醒来时他已经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
旁边有几个人守着他,看见他醒了,有人去报告陈景山。
陈景山在警局和警察谈判后,还是把人带了回来。
没人会为难他,局长都要尊称他一声陈伯父。
还要弯腰扶着他出来。
他手眼通天,军长江平安是他的后辈。
陈景山看见他就红了眼眶。
“小凯,走。”
陈景山抓起他的手,拉着他去地下室。
“你爸在工地上为一个从高架掉下来的人说话,那包工头记恨,又有点势力,找了人打上门来。”
陈安凯看着肥胖油腻满脸胡茬的男人,拿起了旁边的尖刀。
“爷爷,是不是,归我处置?”
“当然是。”
陈景山点点头,他已经带着人捣毁了那团伙的据点,至此他已经统一东北三分之一。
“你!你要干嘛?”男人瞬间惊出了一层冷汗。
“杀我爸妈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怕呢?”陈安凯看着刀笑了笑,随即在那男人身上片下了一层肉来。
旁边有个铜炉,陈安凯把肉片放进去滋啦滋啦响。
陈安凯在他身上就片了这么慢慢一锅。
“给我个痛快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男人面色惊恐“你不怕我报警吗?”
“你不怕吗?”
陈安凯拿刀轻轻刮着他的脸。
冰凉的刀片碰在男人脸上,他止不住的发抖。
“总是讲话,不乖哦。”
陈安凯在他舌头上又片了一刀。
铜炉上的肉香飘过来,陈安凯掰开男人的嘴。
“饿了吧,来,吃点吧。”
男人看着这个一脸悲悯的恶魔。
“疯子!疯子啊!”
其余几个人也分别关着,同样的手法。
半个小时一次,在地下室播放起水滴的滴答滴答声,越来越大,让人无法入眠。
不到十天就足以让他们崩溃。
“起灵!”
夏季的清晨,浩浩荡荡的队伍送走了陈舒和吴丹丹,陈安凯抱着他们的遗照走在队伍最前头。
陈安凯正式成为陈景山的接班人。
爸爸妈妈就在他面前那样死去,在那群人被他弄死后,他好像终于泄了气一样整日里浑浑噩噩,叫他也不应。
朝阳一般的少年,终日变得死气沉沉。
那年他才十五岁,陈景山还是找人给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干预,只是成效并不明显。
陈安凯没考上好高中,也没有让陈景山给他疏通关系,最后他在六中的一个普通教室开始了他的高中生涯。
同桌叫楚语秋,不算一眼觉得出漂亮的那种女孩子,也不高,一米六左右,皮肤光滑白皙,刘海长长的,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成绩还行,中考没考,他们班级按照班级排名,两个人成了同桌。
陈安凯坐在里面,因为经常往窗外看,老师给他们调换了位置。
他不想听课,每天上课睡大觉。
他的小同桌一心好好学习,在陈安凯旁边,倒成了她心无旁骛的最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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