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延辞也哑然失笑，语气无奈：“我只是让他买点避孕药和消炎药……”
说着，温延辞拿起一管消炎膏，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叶行是比一般人细敌。
攻本来是想给孟凯打电话的，却又觉得对方肯定会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到时候又要解释，麻烦地要死，还是知晓内情叶行更方便一些。
人的一生，不可能都有机会结交各色各样的人，但又不甘心自己一无所知，于是，刻板印象越来越多。
像宋染这样的omega，大抵外面好多人都会下意识觉得宋染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哪怕是叶行和温嘉，也并不对宋染会吃避孕药感到奇怪。
哪怕他们知道两人确实非常相爱。
但实际上，孩子在温延辞和宋染这里并不是什么敏感话题。
宋染还没自负、自大到觉得自己不可或缺，不会觉得自己奉行的东西如果自己怀了孕就都成了笑话。
他并不抵制怀孕，他只是不想那么多的omega不明不白地被当成生育工具。
温延辞的话，其实他这个人，骨子里还有些残存的传统思想，既然他和宋染迟早会结婚，那孩子又何必生在没名没分的时候。
于是乎，两人虽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过，但早已心照不宣。
69書吧
——
至此，宋染的发情期也算过去了，宋染吃药时温延辞把床单什么的又换了一遍。
虽然宋染不常在这里住，生活用品和家那边是差不多的，按时请着家政阿姨，所以随时可以住人。
看着看着，宋染眼眶慢慢红了，好在眼角本就残留的情欲后的绯红很好地掩盖住了这一切。
“哥，过几天陪我去参加葬礼吧。 ”
——
自从那日众人离开后，昔日尚且温馨的房子骤然冷却起来。
葬礼的准备一天天完善，姜牧新抱着哄孩子的动作也一天天熟练。
就是每天盯着跟任笙相似眉眼的孩子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绝大部分的人是不理解的任笙的举动的，就比如以前把任笙当亲儿子对待的姜牧新的母亲，此时看着一天比一天消瘦、沉默的儿子，心里很难不会埋怨任笙。
——
“唉，死人一走了之，倒是一身轻松。”
“可不是吗？姜先生都多久没去公司了？每天闷在房间里。太太让我每天变着花样做饭，最后还不是浪费了。”
“做饭的人不对啊，任先生之前有空就去学着做饭……”
佣人的闲言碎语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看到了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姜牧新，连忙低头噤声，火速离开。
姜牧新其实没听清她们说的什么，但总归离不了那些东西。
他只是被母亲强制性要求出门，哪怕在院子里转转也好。
姜牧新刚想拒绝，抬头就看到因为自己的事，一向保养得体的母亲掩不住的老态，满是祈求的眼神的注视下，姜牧新也狠不下心。
可是出来后，又不知道干什么。工作的事已经暂时交给了助理，只有重要的事才会来找自己。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必须有他的事儿，哪怕是他的omega，也不曾直白地告诉他。
“我需要你。”
猛然想起几天前一个平日里负责修剪花草的人在任笙出事后特意找到自己辞行。
那个Beta操着一口东北话。
“ 姜先生！我有些话哈，就感脚不说出来，心里憋的难受，任先生生前就稀罕这些花儿的草儿的，经常自言自语一天或者干脆啊就不说话了 ”
在姜牧新的印象任笙平日里并没什么朋友，也许刚退圈时还有圈内好友看望，后来发现双方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后也就不来了。
姜牧新其实也没什么朋友，大部分都是酒肉朋友，他努力做着工作家庭两不误，可还是搞得一团糟。
这座别墅，或者说这座城市，到底都有两人的回忆，是凡人就难免触景生情。
“先生，有人来了。”
姜牧新的思绪被唤回，抬手看了下表，挪动着已经站僵了的腿。
这个时间……是负责登记死亡信息的殡导师来了。
还顺带着选一下遗照。
“姜先生，您觉得哪张照片比较好？ ”
看着一张张闪过的的黑白照片，遗照上的任笙的略显生硬的笑刺痛了他的眼，姜牧新陡然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任笙结婚以前是很爱自拍的。
但现在，他能找到的所有照片，都是合照。
就连遗像的选项，都是从合照上截下来的。
姜牧新发现自己除了沉默别无他法，或许这也是过去几年任笙的常态吧。
姜牧新拿过鼠标，点开一个未曾命名的文件，点开。
是任笙的遗嘱视频。
滑着进度条，精准停到了任笙说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心甘情愿 ”后的笑。
“这张吧，截下来。”
姜牧新几乎要把鼠标捏碎了，末了低声添了一句：“别用黑白照片……他不喜欢。”
任笙最终是被火化的，姜牧新并没有选择在殡仪馆之类的地方选择一处没有期限的一隅，而是在离城市市区很远的墓地买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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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气出奇的好，没有想象中的阴雨绵绵。
晴空万里，阴霾却好像越笼越重。
任笙生前很少畅快。
死后倒是被馈赠漫天灿烂。
宋染全程未发一言，温延辞默默紧随其后。
但宋染并不是空手而来。
他带来了当初转行后第一次拿下国际赛事奖项的奖杯。
宋染沉默上前，把奖杯交给姜牧新，扭头凝视着挂在上面的彩色照片。
声音不大，但是以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不管他经历过什么，都是他加冠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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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的人来来往往，全都成了过客。
宋染中午就没怎么吃，又硬生生站了一下午，到最后，现场只剩下三人。
姜牧新也站得笔直，他本不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此时倒是克制地滴水不漏。
“下个月我会出国，到时候你会来送吧？”
姜牧新竟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声音也称得上温和。
这句话显然在问宋染。
宋染一时也不知回什么好，搜肠刮肚也只能回一句。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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