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本能似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带着丝傻里傻气,看得祁朔白多少有点忍俊不禁。
祁朔白微蹙眉,算是难得提起分耐心和她解释:“你别害怕,该干嘛干嘛。”
江雨眠倒是想不害怕,但莫名其妙房子里睡了个陌生男性,正常人能不紧张吗?
她不自觉的撅了噘嘴,也终究是忍不住揉了揉站的有些发酸的腰,扭捏着往自个床上坐了下来,这店里二楼房间本也不算太大,只是工作用来休息的地方,床和沙发的距离其实不远。
她见祁朔白阖着眸,眉宇间却是轻蹙着的,呼吸略微有些重,显然在沙发上睡得也不是那么舒服。
江雨眠也不知道怎么,可能这少年实在是长得好看,又或者这么一个陌生人在身侧,心里肯定没底,睡不着撒,她细细观察他,才发现那么苗头,不由出口试探:“你不是受伤了?”
这句话也不是她的猜测,而是她在观察之下已然发现了他腰腹处湿濡一块,不过因为他着深色而不显罢了。
祁朔白眉心一刺,猛的睁眼,眼神绝对利刃般,说出来的话却仍是平静:“哦?你到眼尖。”
江雨眠咂吧出这语调的味了,瞧他这样子就知道这人还提防着她呢,她也是无辜,怎么就总让他觉得自己会害他一样?
江雨眠其实也能理解,但这不妨碍她还是有点生气,那点子因为他皮囊的起的好感和恻隐心都让这小子瞬间磨了个干净。
也许她一时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或者自己潜意识里就认为这人应该不会伤害她,当然连她自己可能也意识不到自己哪来的自信,总之她颇为嫌弃道:“我是怕你在这屋真有什么事,我才说不清咧。”
说实话,内心戏有点太多。
“放心,死不了。”
江雨眠心里嫌弃的要死,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这人真是没个顾忌,讲不清或者真是那种混道上的,不由还带点惋惜,可惜他这副好皮囊了。
祁朔白这会心里也有点烦躁,他确实是受了点伤,但只是并非多严重皮外伤,他性子隐忍,本来也觉得忍忍就过去了,这会被这丫头的语气弄得有点不愉。
总之肯定是休息不好的,毕竟彼此还得相互提防着,再者,伤口确实不舒服,索性腾的一下坐起身。
这可把江雨眠可吓一跳,也连忙爬起身,质问:“你,你要干嘛?”
祁朔白没好气的瞥了眼江雨眠,心头也不由轻嗤自己,就这么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片子,还被他想的楞是那边派来似的,不由自嘲自己还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当然了,多不多想,他这会对她可没什么多余的心思。
祁朔白微微直起身子,抬眼看自个对面如临大敌的雨眠:“有没有急救箱?身上确实有点伤。不太舒服。”
江雨眠内心吐槽,面上可不敢和他叫板,但见他也卸了些敌意,倒是松口气,神色缓和的说了句:“我去拿。”
快速去拿放在这里的医用备用箱了,家里和店里平日里也怕有个头疼脑热,磕磕碰碰的,备用药箱也不稀奇。
她将药箱拿过来放在桌上,挪挪嘴示意:“诺,拿来了。”
便又退回到旁边坐下。
这个时候某人若是要扮演解语花,定然是要细心照顾,多几分柔情的。
但很显然,坐在对面的江雨眠对这位不速之客可没这份“怜香惜玉”的心。
祁朔白也不恼,心头反倒还放松快了些,自己打开箱子,里面除了一些平时的感冒消炎药,还有些跌打损伤云南白药之类的。
他自顾自的拿了挑拣了药膏,又理所当然般的吩咐起江雨眠来:“帮我打盆清水,在拿包你洗手间外的棉柔巾过来。”
江雨眠轻蹙眉,好家伙,这才待了几分钟,连她棉柔巾放哪里都知道!
她是不知道,打从祁朔白进这屋子起,可是不动声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把整个房间的格局事物都记了个遍。
哪里是最佳逃生的通道,哪里更容易掣肘敌人。
在他心里早有成算。
但凡江雨眠心思不正,他动起手来也绝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的就手下留情。
江雨眠自知现在这人得罪不起,他提了要求,自然照办。而且还自认为“讨好体贴”的给他倒了一杯水。
好在这水壶水杯都本就在茶几下,不然以祁朔白素日里谨慎的性子,可不得接受她自以为是的“好意。”
祁朔白睨她一眼,遂低头开始处理自己伤口。
江雨眠自然也跟着目不转睛盯着呗,这一看,不得了,她心里都为他捏把冷汗,那伤口根本已经跟他内里的衣服糊住了,这人也是个心狠的,都这副鬼样子了,下手一点都不留情嘞,直接就撕开来——
江雨眠看着都觉肯定疼死了,那真是连皮带肉的自虐啊,这人除了轻蹙了下眉,呼吸重上二分外,在无别的表现了。
“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江雨眠自问要是换了自己,那一定是哭爹喊娘了,不过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区别,她觉得也不排除男人经常爱干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
等祁朔白清理好腰腹处的伤口后,又就着水吃了两粒消炎药。
江雨眠见他没理会自己,心忖着自己还真是多管闲事,这人自己都不在意,她瞎操心个啥?
不过还是跟着长吁了一口气,心头也更加笃定这人的危险性,只祈祷老天保佑这人天亮就赶紧消失,这厮绝对是个狠人呐。
年纪看着实在也不大,就这么打打杀杀,能是什么好人?
好在祁朔白忙活半天后,又径自歪倒在沙发里躺下,也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了。总之这一夜勉强也算是相安无事了。
一开始江雨眠还死撑沉重的眼皮不敢睡,那头祁朔白为了验证自己心里所想也仅是假寐,再者他因伤口的问题,半夜里还发起了低烧。
好在不算太严重,在有意无意的瞅几眼对面的小人儿,呵呵,也是个心大的,竟是到底撑不住睡着了。
反正等到天微微见亮,江雨眠被手机闹铃吵醒的时候,人还晕晕哒哒的没睡醒,在一看,屋内哪还有其他人影,甚至是那人之前清创换下的血水,桌面都清理干净了,仿佛昨夜只是个午夜惊魂的梦魇一般。
江雨眠揉了揉眼睛,一时间怔愣半响,她本是个极容易逻辑自洽的性子,也没往深想。
她现在对生活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把当下日子过的尽量的舒坦些就不错了,管他明日几何?
她还自嘲的想,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被那个怪病给折磨的嗝屁了……
既然人都走了,自个也还全须全尾的安全了,惴惴不安的大石总算落下。
尤自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在店里过夜了,经此一遭,她发现这里简直没有安全可言,亏她一直还拿这里当做第二个家!
自己实在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越来越大意!
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学霸”江雨眠可是难得在上午上课的时候就打起了瞌睡,老师对于学霸偶尔的瞌睡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偶尔经过的时候,在她课桌前有意无意的敲敲桌,以示提醒。
连她旁边的同桌热依那都稀罕,这位新同学要知道第一次月考就给了全班一个下马威,拿了个年级第一呐。
平日里端的也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勤劳勤学,这上课打瞌睡还是头一遭呢。
不过这转学生性子有点儿孤僻,颇有点曲高寡和的模样,唯独这同桌还能还能说上几句后,热依那和江雨眠相处起来,也发现这姑娘其实人挺好,只是喜静,平日里不太爱和青春里这些少男少女们打成一片。
再者,这女孩们和谁要好,总自成一个圈子,尤其对转学生,多少存了些排外,说句不好听得,江雨眠不太搭理她们,她们也不见得就有多喜欢她一样。
不过自从江雨眠月考第一以后,少不得让人多少有些刮目相看,毕竟之前都听说她就是个“舞蹈生”,大家潜意识里都有个共识,学艺术的同学,文化成绩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这里咱绝不是贬低艺术生,只是毕竟人的精力有限,投入产出自然不成正比。
大半时间甚至更多时间都投入在了专业上,对文化上的投入也着实有限了。
热依那最近可没少借江雨眠的作业和笔记,两人关系自然也就近了些,再者也确实在江雨眠身上有点儿邪门不自知的意思,这不接触还好,这和江雨眠接触多了吧,就是热依那也隐隐觉得自己有些不由自主的想亲近她。
这如何快速拉近女孩之间的距离,说到底还是一起“嘚啵嘚啵”的讨论“八卦”呀,甭管从哪听来的,总之啊,少不得私下讨论讨论。
所以在学校里江雨眠绝大部分信息来源都是从热依那这里知道的。
她也不是个傻子,不可能真的在这种集体环境里做个“孤家寡人”。
这所塔次最好的高中里,自然也有家庭背景过硬的学生团体,对于这位性子看上去颇为“高冷”的转学生,总有那么一两个看不惯的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好叫她掂量掂量不是什么货色都能配得上“眼高于顶”这四个字的。
这可真真是冤枉小雨眠了。
江雨眠实则是过于谨小慎微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好又弄出什么事端来,是以在学校里可真是“自以为是”的尽量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且一直以来,在社交这方面,怎么说呢,说白了还是江雨眠是没耐性,不想应付这些半生不熟的同学,这要是放在成年以后其实在正常不过了,可放在还是青春期的校园里,那可就尤为显得过于“特立独行”了。
亏得小雨眠还以为自个在班上“不起眼”,殊不知自个这“学霸”属性外加“艺术生”加持的高冷形象,早在不知不觉中引得别人愈加想要窥探,这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的这些同学呀,人小鬼大,校园就如同个小社会般的,此消彼长,小团体屡见不鲜,要么拉拢,要么踩踏,要么孤立,总之小团里也有小领头,小雨眠这样的,可不就晓得势单力薄,形单影只。
即便热依那,平日里除了小雨眠,那也是有二三好友的。
更何况早有人想逮着机会“羞辱”她一下撒。
尤其今个的体育课,老师分为几组跑800米的时候,向来这种长跑就是女孩们最讨厌的运动,但奈何又是必考项目,即便在不愿意,那也得跑呀,当然了若想当下避开,也不是不可以,比如女孩“生理期”的时候......
何妍君观察江雨眠有一阵了,在江雨眠转学之前,在班里,她可算是当之无二的风云人物了,当下她自然是瞧不上小雨眠的,毕竟小雨眠这会在她的眼里颜值这块她可没放在眼里,她看不惯的是小雨眠的性子,不过是成绩看得过去,傲个什么劲?就是考上了多了不得的大学,往后呀,也不见得混得能有多好。
而她呢,今后以她的家境,那帮子所谓学霸,将来也只有给她打工的份。想到这,在看江雨眠,更加是不顺眼。
何妍君躬身在她身旁的一个女生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女孩带着似小心翼翼的阿谀,点点头,是唇角都掩饰不住的恶意。
这800米的跑步今天属于摸底性质,何研君是不参加的,她抱着双臂勾着唇,立在操场的旁边看着其他同学做着跑步的热身动作,眼神却盯着江雨眠瞧呢,甚至连掩饰一下的心思都没有,班里那个圈子的女孩,谁没被何研君明里暗里的整过,但大都畏于她的势,不是伏低做小,帮着助纣为虐,就是敢怒不敢言。
江雨眠平日里低调但并不代表就是个傻的,再加上有个“校园万事通”的热依那没事在她耳边叨叨,自然知道何妍君,在江雨眠看来就是个被家里溺爱的肆无忌惮的恶女罢了,总觉得自己高于普通人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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