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不敢再往下想,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问道,「太子殿下可有说是什么事?」
「回……回老爷,太子殿下没说,只是让小的通报一声,说是有要事要与老爷相商。」那家丁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宋允挥了挥手,示意家丁退下,然后转头看向宋福,沉声道,「去前厅迎接太子殿下!」
来到前厅,只见元永禛一身太子常服,端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茶,却并没有喝,只是轻轻地嗅着茶香,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宋允快步上前,躬身行礼,「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姑父快快请起,」元永禛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孤今日前来,是有一件要事,想请姑父帮忙的。」
宋允心中一凛,连忙说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便是,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元永禛笑了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知道姑父可听说了刑部大牢走水的事情?」
宋允额角的汗珠都要冒出来了,刑部大牢走水一事他也是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太子会亲自登门,还是为了此事。
他故作镇定地笑了笑,用手帕轻轻拭去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只是听闻家中管家闲聊时提起过一嘴,具体情况如何,老臣也不甚清楚啊!太子殿下怎么突然问起此事?」
「姑父不必紧张,」元永禛见宋允这副如坐针毡的模样,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孤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此事。萧大人如今自身难保,这刑部上下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孤思来想去,这朝中德高望重,又与萧大人交好的,也就只有姑父您了。」
宋允心中叫苦不迭,这分明是想把他架在火上烤!
可偏偏太子话已至此,他若是不应,便是抗旨不尊,落人口实。
「殿下谬赞了,老臣不过一介武官,带兵打仗还行,哪里懂得刑部那些个……」宋允还想推脱,却被元永禛笑着打断。
「姑父不必妄自菲薄,您如今更是位高权重,这刑部的事务,也不必您过多插手,只是过去镇镇场子,等萧肃的事情结束,也就差不多了。」
太子这番话看似夸赞,实则暗藏锋芒,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着他宋允如今的处境,若是识相,就该乖乖听话。
宋允在心中暗骂太子阴险,却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应下,「既是太子殿下信任老臣,那老臣自当尽力而为。」
「如此甚好,」元永禛满意地笑了笑,「孤就知道姑父最是识大体。说起来,还有一事要告知姑父,那日刑部大牢失火,丁叔也不知所踪,姑父可知晓此事?」
宋允心中一惊,面上却强装镇定,「丁叔?他不是一直都被关在您的别院吗?怎么会……」
「哦?看来姑父并不知情,」 元永禛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允。
元永禛只能将自已在太后的生辰宴后,跟皇上和太后提到,猎犬伤人案可能是辛府余孽所为,又推出丁叔挡罪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是可惜,丁叔才刚被关入刑部大牢一日,便发生了失火之事,虽然也逃走了不少犯人,但是救出丁叔或许才是此次失火的主要目的。」
宋允听完连忙起身,沉声道,「殿下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
这算是同意了元永禛的请求。
元永禛离开后,宋允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
丁叔失踪一事,处处透着蹊跷,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老爷,您是在担心还有辛府余孽吗?」 宋福端着一杯参茶走了进来,见宋允眉头紧锁,便轻声问道。
69書吧
宋允接过参茶,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丁叔跟了辛崇礼大半辈子,是辛府活下来的几人中核心的人物,与其说担心辛府余孽,不如说担心辛~崇~礼……」
「什么?老爷的意思是……」 宋福欲言又止。
「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只是……」 宋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只是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当年辛府出事,京中辛府可以说关键人物基本上都掌控住了,唯独战场上,辛崇礼最后没有找到尸骨,这也是他这几年来的心病。
只要是跟辛府有关的事情,他心中都会往辛崇礼的身上去想。
宋允知道,他必须尽快查清此事,否则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日,早朝刚刚结束,御书房里元永禛便顶着一双熊猫眼,有气无力地向皇上汇报着他的「调查结果」。
「父皇,儿臣不眠不休,终于查明了此次刑部大牢失火背后的真相!那些被救走的犯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而是……」
元永禛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观察着皇上的脸色。
皇上原本就因为早朝上连着听了几个坏消息而心烦意乱,此刻见他吞吞吐吐,更是怒火中烧,「是什么?你好好说!」
元永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跪倒在地,痛心疾首道,「父皇,那些人,他们……他们竟然都是辛府的余孽啊!」
「什么?!」皇上猛地站起身,龙颜大怒,「辛府?他们不是早就……」
「父皇,儿臣起初也不愿相信,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这个结果!」元永禛将一份名单递给李德海,「那日带头闹事的几人,都是用的假身份,而丁叔,更是辛崇礼的心腹!他们处心积虑,里应外合,才制造了这场混乱,最后,那场大火更是将几人全部都救走了!」
皇上在原地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可怕。
辛府当年之事,虽说是他下的旨,但到底牵扯到前太子和外戚之间的斗争,如今辛府余孽死灰复燃,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让他这个皇帝也跟着颜面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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