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峰下各分两路，朝前凌空作别，而后是归宿。
所谓吃饱好睡觉，天明早醒享荣华，但…连同干下十八碗面的两人，缠着陈生教施今日所展示的沾岳杂末。
拳，人人皆可习拳，手一抬为掌，屈指卷握即是拳，人人都有修行之根本，只是缺少某些契机，或者……命中注定。
“已经有人教你们学拳了，为何还要另学一说？”陈生开口
横沟、姜女听后身子顿了顿，一个挠头发思索，一个两手抱身前，低下脑袋看鞋…
许久之后，两人同时答复：
“赚到一枚铜板之后，会想着如何赚第二枚铜板，接着是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
“小女花钱买下一串糖葫芦，小女想，这第二串……会在何时买下，会是当下，会是明日清早，或许是明年…”。
两人同时说出，话虽不同，其理大同相径。
“…技多，不压身。”横沟补充。
陈生点头，在客栈门前来回踱步，低声沉吟一阵，缓缓道：“…人之常理，学成之后再另学。”
陈生看向两人，“可行？”。
“可行。”两人点头，异口同声答，应。
话声落下，陈生挥动长袖，转身跨过门槛，上了楼，留下横沟、姜女面面相觑。
忽然，一声熟悉的吆喝声响起，姜女眼眸之中闪起道道光亮，她猛然拉起横沟的手，向着远处的小贩跑去，喊道：“师弟，师姐请你吃糖葫芦！！”
美其名曰：饭后走走，消消食。
————
翌日大早，正月初二，即朔。城主府。
年末死去的老柳树，又在新年当头开出了嫩叶芽，空荡的院子里新置一个大水缸，水底下沉积百来枚铜板，按照飘渺洲的说法，称之为，日思夜想。
水满缸，缸沉砾，向水缸内掷下一枚铜板，向砾换来一个念想，唤出日思夜想之人…
院内是一处学堂，地为凳，两个学生，一个教学先生。
“我所学之拳法，乃是文华洞天拳法之一的素云悍巷式，拳劲七分，风柔两分。”
“拳有十分，哪还有一分是啥？”姜女举手而问。
栾仲秋摇头，两手负于身后，微搂着身子，来回踱步，走走停停许久，快要使得两人晕头转向之时，开口道：“这一分，我不知道……我的授拳师傅曾说，当你站在一处小土坡上时，你能看到你草屋的门庭。当你站在更高的土坡上之时，你能看清草屋所有。当你站在高山，你将看得更多，草屋，高月，还有更高的山。。”
“拳法浑浊，每到一境其感各有不同，我站的还不高自然看得不够清，兴许三百年后，我能站上比神女峰高上百倍，千倍甚者是万万倍的山脉，我仍然陷在浑浊，或……明清世间…”
“…九境也看不清嘛…”姜女问。
栾仲秋摇头，道：“不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修行……说白了就大水淹没你心爱的草屋，你想活下去，只能往山上爬去，不断往更高的山爬去，直到你爬到一处宽敞的地方，又盖起一座心爱的茅草屋，身后依旧流云高山…”
“走不完的路，翻不绝的山……挥不完的拳…”
“哈哈哈——”栾仲秋忽声朗笑，道：“练拳仔，练得就是一口气，一口吊着你不死的气！！”
薄情？钟情？琴心两弦多扰扰，十境，归真境，世间最年少——栾仲秋！！！
栾仲秋看着身上盈盛而泄灵力，顷刻自收体内，大步走出，对向席地的两人，贴掌向前，最下躬身行下昨日欠下的回礼。
“多谢。”
。
天色蒙沉，又是一个月之后，天下起小雨，街上行人匆匆，举掌遮顶，低头赶跑，不久，雨势转大，小贩收起摊贩，跑到某处屋檐下避雨，行人也同此。
雨夜多惆怅，陈生也如此，桌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布袋，袋子里总是静躺着五两银子。一个月以来，每日都能收到一袋，看袋子的布料，想是某位女子精心准备之后，才放此处…
天色清秀，陈生一夜未眠，对坐窗台前，候着给他送钱的人。
“吱呀~~吱~~”
木窗被推出一条细缝，缝中挤进半角纸，随后便没了动静，窗外之人好似没了力气……陈生上前，将窗打开，望向窗台上的小身影，不由发出惊叹，“是你…”
窗台上的折纸鹤点头，挥动纸翼飞起，落在陈生肩上。
陈生微微扭头看向纸鹤，轻转身子，抬手指向桌上的银子，“仲秋兄让你送来的？”
纸鹤摇头。
“哦？是她。”陈生有些意外，抬手拍了拍肩上的纸鹤，又道：“她叫你送银子给陈某？”
纸鹤点头又是摇头。
……
陈生两指相盖，将肩上的纸鹤弹落。
纸鹤倒飞而出，在半空中落旋身形，快要触及地面之时，纸鹤挥动纸翼，踉跄稳住身形，飞在陈生面前，体内乍现出一道光芒，光芒散去，凌空浮现四字，陈生一目明清，问向纸鹤，“为何不早些？”
纸鹤听闻，展翼飞落置窗台，两翼环抱身前，扭过头去，懒得再搭理陈生。
海角城要比四方镇大数倍，树娘三人恰巧出去吃早点，陈生取出纸墨，在纸上写下出趟远门，临行前望了一眼桌上的银子，拍了拍腰间挂件，腾空离去。
一袭身影乘剑划破海空，腾行至城主府门前，向府邸守卫示意之后，停在青空苑上方。
摇椅上的栾仲秋也注意到陈生，懒散抬手招呼，“陈兄，你怎得来了？”。
陈生抓住肩上的折纸鹤向下一耍，淡淡道：“仲秋兄，我该陪你走一趟了！！”
栾仲秋悠闲伸手接住向来的纸鹤，纸鹤体内有股灵力封锁，他抬眸看了一眼陈生后，向纸鹤轻吐一口气，灵力封锁顷刻被解开，藏鹤字再度显现，与陈生不同的是，栾仲秋看完四字后，神色容情，一霎那间，已至陈生身旁，伸手握住他的衣领，天行飘渺。
“仲秋兄，你可知，去往何处？”
“玄蓬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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