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砰——
崇祯的拳头重重砸在龙椅之上,另一边的王承恩更是吓得直接跪了下去,口中直喊“陛下息怒”。
崇祯脸色冰冷,厉声道:“潼关有我大明军队数万,更是天险要地,进可攻、退可守,怎可能败给区区闯贼!?”
朱慈烺仗着自己皇太子的身份,毫不示弱地反驳:“父皇,万不可再小瞧李自成!如今李自成大势将成,我军新兵又未锤炼得当,再过数月又会到大雨易发的季节,潼关周边道路一旦遭遇连日大雨,必会导致车马行动受阻,届时再被李自成的军队偷袭截断粮道,前线唯有溃败!”
“放肆!!!”
崇祯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铁青,怒骂道:“尔身为太子,不思为朕分忧,反倒说出如此泄气之语?成何体统!”
然而,朱慈烺对于崇祯的怒火早有心理准备。
自己这老爹生性刚愎自用爱面子,即便自己是长子,但这么直接地反驳他,也肯定会承受其怒火,不过...
你还能砍了我咋滴?
老子可是你儿子!(理直气壮!)
所以,朱慈烺就像没看到崇祯的怒容一般,依旧是不卑不亢地说道:“父皇,儿臣不敢胡言乱语,所说之言全是为了大明的基业,如果父皇不听儿臣劝阻,那大明基业将在父皇的手中毁于一旦!”
“届时,煤山上、老歪脖子树下的一根上吊麻绳,就是父皇您的末路!太祖开局一个碗,您结局一根绳!您将成为我大明的亡国之君!”
轰——
一番毫无敬意的话语宛如惊雷!
整个皇极殿都仿佛抖上了一抖!
一直跪在地上的王承恩的身子不断战栗,心说:‘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
确实,朱慈烺此时所说完全就是大逆不道了!
他自己也明白,如果没有皇太子这一身份,恐怕已经被拖下去砍脑袋了!
但对于刚愎自用的崇祯,不下点猛药是绝对不行的!
“逆子!逆子!!!”
崇祯气的脸色发白、表情狰狞!
他从龙椅上站起身,抬手作势要打!
朱慈烺抬头看着崇祯,眼神坚定,并不打算躲闪。
崇祯的右手高举,浑身颤抖,左手五指紧握,捏的指甲都变了颜色,但...
这一巴掌终究是没能打下来,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他崇祯还真没下得去这个手...
“滚!滚回你的东宫去!”
“今后没有我的旨意,你不准再踏出东宫半步!”
虽然没忍心下手打,但崇祯还是对朱慈烺下了禁足。
“儿臣遵旨。”
朱慈烺一抱拳,但在临走前还是说道:“父皇,儿臣所说句句属实,之后也会应验,届时...”
“滚!再不滚信不信朕废了你这太子之位!!!”崇祯直接打断了朱慈烺的话,怒火已经快从眼睛里喷出来了。
“儿臣告退,父皇您要保重身体。”
说罢,朱慈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但崇祯却看不到,此时的朱慈烺,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呵呵,大逆不道就大逆不道吧,总比真到那一步丢了性命强。’
‘只要我怼的这几句话能在崇祯的心里埋下能让他提前醒悟的种子,那自己这顿骂就没白挨!’
‘崇祯啊崇祯,儿臣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你可不要让儿臣失望啊~~~’
...
朱慈烺自然不会奢望固执的崇祯会因为自己一番话就改变让孙传庭出兵的决定,但...
有这么个引子就足够了!
剩下的,就等这个引子发挥作用!
。。。
。。。。。。
翌日。
清晨。
端本宫,也就是东宫内...
啪——
“嗷——”
一道脆响和一声惨嚎同时从东宫传出——
啪啪——
“哎呦——”
啪啪啪——
“嘶——哎呦疼,真疼,先生您轻点...嗷呜——”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少年郎的惨嚎不断从东宫大殿传出。
太监小李子站在大殿角落,看着眼前景象大气都不敢喘,因为...
年近花甲的东宫侍读李士淳,正手持戒尺追着皇太子朱慈烺上蹿下跳!
“好你个臭小子!陛下念及骨肉情不忍打你,但老夫今日非打得你手都抬不起来!非把你屁股打八瓣!”
李士淳满脸通红,自打他从王承恩口中听说了昨日的事情之后,他就明白,必须要让这个混球小子吃点苦头!
大明完犊子这种话在自己面前说说就算了,这臭小子还特么跑到陛下的面前去怼了!?
甚至还说陛下是亡国之君!?
这不扯犊子吗!
就算真是这样也不能说出来啊!
还好陛下没问自己这个当侍读的罪,要不然自己可要掉脑袋了!
另一方,朱慈烺也是有苦说不出,不知道是不是前世骨子里那股对师者的敬畏之心作祟,面对李士淳这个现如今的老师,他是一点都不敢反抗,只能上蹿下跳地躲闪。
那个狗篮子...不对,没篮子的王承恩!
居然还学会打小报告了!
别被本太子逮住机会,要不然非给丫扔到青楼里再找十几个女人围着,让丫的体会一下什么叫“无机可用”!
“哎呀先生您别打了,您都快六十了,别伤了身子。”
69書吧
“那就不劳太子费心了,昨日退朝之后去文华殿没见到你,今早又听闻王公公所言,老夫已经吐过二两血了,现在有用不完的力气!你给我站住!看打!”
呼——
眼见李士淳的戒尺再次抬起,被逼到角落退无可退的朱慈烺急中生智,双手一抬!
看我空手接白刃!
啪啪——
“嗷——”
连续的两声脆响,前面一声是朱慈烺双手相击,而后面一声则是戒尺畅通无阻拍在朱慈烺脑门上的声音...
朱慈烺的眼角泛起泪光,心说:‘以后再也不相信空手接白刃了,都是骗人的呜呜呜——’
同时,追得有些气喘的李士淳也在朱慈烺胆战心惊的目光中,缓缓收起了戒尺,不再下手。
“呼——”
朱慈烺松了口气...
而李士淳在收起戒尺之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昨天在陛下面前说的话,老夫从王公公那基本都听来了,陛下此次催孙将军出兵,确实不亚于自寻死路。但...”
“你也不能那么直白地跟陛下说啊,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吗?就不能循序渐进吗?就不能....就不能.....唉——”
“若非你是太子,这就是杀头的大罪啊!”
李士淳不断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朱慈烺则眼前一亮。
呦?
倒是个明白人,不愧是自己的老师,就是聪明。
既然如此...
朱慈烺搓着自己火辣辣的脑门,心中思寻片刻后下定了一个决心。
随即,朱慈烺双手一抱拳,沉声道:“先生,看来您也明白孙传庭将军此次出征的风险,即如此,学生有一事想烦请先生帮忙。”
嗯?
李士淳神情一怔,见朱慈烺突然严肃起来,便也收起训斥的脸色,恭敬问道:“太子殿下有何事需要老臣帮忙?”
随即,朱慈烺对缩在另一个角落的小李子招了招手,道:“小李子,把我的东西拿来。”
“是!”
太监小李子三步并一步地快速上前,掏出一封早就封好的书信双手托到朱慈烺的眼前。
朱慈烺接过书信,又交到李士淳的手中,郑重开口:“先生,您是朝廷命官,想必也有一些自己的门路,我希望您能将这封书信,托专人亲手送到孙传庭的手中!”
“这...这是...”
李士淳看着手中的书信,目光灼灼,似乎猜到了什么。
朱慈烺则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先生,我想...救大明!”
轰——
李士淳身子一颤,手一抖好悬没拿住这轻飘飘的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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