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正月初八。
年还没有过完,闯贼李自成就迫不及待地率军出征,他兵分两路,直扑明朝的京城,准备改朝换代。
正月初九,兵部收到李自成下的战书,约定三月初十日决战于北京城下。
早朝之上,崇祯气得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御驾亲征把闯贼大卸八块!
但在朱慈烺早有预料的一句:“现在派兵来不及,不等兵马赶到,太原就没了。”的劝告之下,崇祯终究是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只是,身居吏部右侍郎一职的宰辅重臣李建泰却在此时朝堂上请命,以家乡被李自成所破为名,锐意为大明一雪前耻为由,要请命带一支军队出战讨伐!
崇祯有些拿不准主意,便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朝廷百官,实意则为看以锦衣卫指挥使身份站在百官中的朱慈烺的意见。
朱慈烺察觉到目光后,只是看着李建泰冷笑一声,随即闭上了双眼,意思是告诉崇祯——不可以!
所以,崇祯直接驳了李建泰的请求,气得这老小子差点当堂吐血!
朝会之后,崇祯询问缘由。
朱慈烺只是轻蔑一笑:“李建泰想要兵?想为大明一雪前耻?呵~笑话!”
“那老小子的家乡是山西曲沃,他是看李自成逼近山西,害怕家中的资财被抢了才会这么着急!”
活了两世的朱慈烺可是知道,历史上的李建泰“代帝出征”、手持尚方宝剑,崇祯亲自为他倒酒饯别,但这老小子刚到京南涿州,手下就逃散了三千多人!
没过多久更是兵食并绌,只剩下了五百名士兵!
走到广宗之后,出京第一仗,竟然还是攻打自家县城,城被攻破后,甚至杀死乡绅、屠杀庶民、鞭笞知县!
再后来率残军到了保定府,守城的同知邵宗元觉得李建泰辜负了皇帝的期望,手持尚方宝剑不仅不西征,反而要叩关避贼,便不答应开门!
结果被刺到痛处的李建泰,一怒之下用尚方宝剑做威胁,堂堂尚方宝剑,出鞘头一遭,竟然指的还是忠臣良将!
就这种毫无用处还打自己人的狗屁玩意,朱慈烺若是让其得逞,那自己这穿越之人的身份就可以扔茅坑里搅屎了!
...
崇祯对朱慈烺所说表示了赞同,便也不再多想主动出击的打算,随后令朱慈烺过完年就加紧新锦衣卫的操练,为之后南迁打下坚实的基础。
朱慈烺当即应允,不过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锦衣卫,反而是在自己的东宫多住了几天。
这倒不是因为朱慈烺突然懈怠了,而是因为自己安排李若琏和王承恩去暗查朝廷官员的事情效率极高!
每天一睁眼,他俩就会将大量的罪证和朝廷命官日常生活的记录送过来!
朱慈烺心中不得不佩服这两个老牌锦衣卫带队的实力,那些被自己记了小黑本的官员,他们的行径——
上到贪污朝廷赈灾款和粮食,下到调戏民女和强抢白净小生,甚至就连前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跟自己老婆行房事只用了三个呼吸的时间,以及光时亨在大街上抢小孩子买的吹糖人儿这种事情,都能查到是哪一天几时几刻发生的!
“这就是锦衣卫的谍报能力吗?”
“想想还特么挺惊悚的,幸好都是我的人...”
朱慈烺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他愈发的有种感觉,如果李若琏和王承恩想,就连自己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裤衩子都能知道...
...
如此这般,朱慈烺就每天窝在东宫看左膀右臂送上门的官员“大瓜”,心中盘算着到时候怎么治他们才痛快,直到一天清晨...
“哥!你太懒了!这都正月十五了还不回锦衣卫!天天就知道闷在寝宫!”
砰——哐——
“哎呦——”
长平一脚踹开了朱慈烺寝宫的大门,气鼓鼓地冲了进来,而站在门旁边候着的小李子直接就被一门板拍飞了...
“哎?”
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吃瓜”的朱慈烺一看长平来了,顿时有些无语地起身:“你这一大飞脚,好悬没把我门踹掉...”
长平嘴巴一噘,双手叉腰,摆出小大人的语气斥责:“哥,你颓废了!过个年就把锦衣卫给忘了?都不回去坐镇了?你莫不是忘了你给锦衣卫放的七天假都已经过去好多天了?”
“什么颓废?什么忘了?”
朱慈烺不成想自己居然还被长平训斥了,当即没好气地晃了晃手中写满各大官员罪证的白纸,苦笑道:“老妹啊,哥这叫足不出户便知京城事,而且我那锦衣卫要是少个领头羊就成了无头苍蝇,那不成废物点心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天宫内的事情比较多,我好不容易有点清闲,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几天?”
“我才不!”
长平果断把小脸一扭,随后又眼珠子一转,说道:“反正你现在看的这些个东西在哪不是看?还不如带我回锦衣卫!”
“到时候你忙你的事,我练我的剑,这半个月待在宫里都腻死了,母后怕我受伤,没李若琏守在旁边的话根本不让我自己练...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要出宫!”
“呦?你倒还真喜欢上练剑了。”
朱慈烺不禁莞尔,也不知道自己老妹是哪根线搭错了,别人家的公主这年纪都学琴棋书画,就自己这彪悍妹子天天想着耍剑。
哦对,还有那个费贞娥!
朱慈烺瞟了眼寝宫门外,费贞娥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等候,但她脸上那股隐隐约约的期待感还是没能逃过朱慈烺的眼睛。
得,真就是上梁不正下梁那啥来着,长平闲不住,费贞娥这个当侍女的估计也受其影响了...
“唉——”
朱慈烺叹了口气,随后又七分宠溺三分无奈的说道:“好好好,你跟费贞娥回去收拾收拾吧,咱一会就回去。”
“哇——”
“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
长平给了朱慈烺一个拥抱,随后就屁颠屁颠的带着费贞娥一起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唉——真是的...”
朱慈烺又叹了口气,随后自顾自地说道:“李同知,你在门外都听到了吧?”
“殿下真是越来越敏锐了,属下还没进屋就被发现了。”
门外传来了李若琏的声音,下一秒他就如同鬼魅般进入了寝宫,甚至没有一丝声响,其手上还拿着昨夜他和王承恩收集来的罪证。
对于李若琏的赞赏,朱慈烺则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可拉倒吧,跟你还有王同知一起在嘉定伯府住了近两个月,我耳熏目染下总归还是学到一些的,而且你也没刻意隐瞒不是吗?”
“呃...哈哈哈哈——”
李若琏咧嘴一笑:“那也是说明殿下的学习能力堪比天高,就这么两个月的时间就能.....”
“得了得了。”
朱慈烺直接打断了李若琏,又说道:“我最烦这种官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才长平说的你不是都听见了吗,查官的事让王承恩自己负责就行了,你先回锦衣卫盯着吧。”
“属下遵命!”
李若琏把昨夜收集的罪证交给朱慈烺后,便回锦衣卫了。
朱慈烺把新到手的罪证大致扫了一遍,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之色。
“果然还是没有关于陈演的罪证啊,那老狐狸藏这么深吗?偏偏丫的还是内阁首辅、外相之首,没有罪证就动他着实有些难以服众...”
...
......
“咦?哥,这好像不是去练兵场的路吧?”
紫禁城外,朱慈烺带着长平还有小李子以及侍女费贞娥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长平发现,他们此时走的方向与锦衣卫练兵场的方向正相反,这好像是去往京师三大营的路?
很快,朱慈烺给出了答案:“确实不是回练兵场的路,我有事情要去京营找总督李国桢一趟,你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先让费贞娥陪着你回练兵场。”
“京营?”
长平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后恍然大悟:“哦——是为了那件事?”
朱慈烺笑了笑:“是为了那件事。”
“那好吧,我就不陪你去了,不过我要先去一趟北大街,我记得现在有灯会来着,贞娥,陪本公主先去逛个灯会再回锦衣卫那边~”
长平一听朱慈烺确实是为了“那件事”,当即就没了兴趣,二话不说拉着费贞娥就跑——
“嗯?”
看着二话不说就拉着费贞娥跑走的长平,朱慈烺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我靠!对啊,今天闹花灯,我说你这丫头怎么非要说今天回锦衣卫了!合着打这主意呢!”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正常来说晚上是有“鳌山灯会”的,自己这几天全都闷在东宫里吃朝廷大臣们那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瓜”,还真就忽略了这一回事!
“哈哈哈——哥你上当了吧,我先去玩啦——”
长平隔着十多米对朱慈烺做了个看不清脸的鬼脸。
朱慈烺眼睛一瞪:“不是,没说不让你去,但日上三竿!大白天的你看个鬼的灯啊?”
长平遥遥回了一句:“我看灯架子不行啊?”
“啊???”
朱慈烺一时语塞,看着跑走的长平和追着她的费贞娥,朱慈烺只好大声的叮嘱一句“注意安全”,长平长长的“哦”声传回,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朱慈烺无奈地耸了耸肩:“罢了,以她俩现在的实力一般人也.....唔....小李砸。”
“臣在!”
一直跟在身后的小李子立马上前。
“你去暗中跟着并保护公主她们吧,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处理不了的话就立即去锦衣卫找李若琏。”
“臣,遵命!”
小李子一抱拳,随后也紧追着长平她们而去。
虽说长平和费贞娥在李若琏的操练下有点硬本事傍身,但说归说,朱慈烺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们两个女孩子的。
“原来这就是有妹妹的感觉,前世膝下无老妹,倒真体会不到....”
朱慈烺有些心累地摇了摇头,不过有小李子暗中看着,倒也放心不少,便又抬脚往京师三大营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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