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想伤害已经伤害了,你绝情无义。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了,我但求一死,要杀要剐都随你!”贤亲王缓声说道。
赵禄看他丝毫不惧的模样,顿了顿问道“这些年并非你无法生养吧?而是你早计划着要做这灭顶之灾的事情,所以才故意不养子嗣?”
“但凡皇权之中的血脉,有几人是干净的?不生也罢!徒增累赘!”贤亲王冷冷地说。
萧子齐在门外,听着殿内的对话,想起亦是他知己亦是他兄弟的赵毅,原来早就是别人计划抹杀的人,而这一切,谁对?谁错?说不清楚。
那些年的恩怨情仇,宛如一幕幕血雨腥风重现眼前。他心如刀绞。紧握拳头,指尖陷入掌心,痛楚却远不及心中的波涛汹涌。
赵禄与贤亲王一番肺腑剖心之言,显然力不从心了,深感疲倦。他沉默片刻,随即挥手唤醒了霍雷。“将他关押起来,朕不想再见了。”赵禄声音虚弱地吩咐道。
霍雷颔首应:“遵旨!”
转身看向贤亲王时目光却复杂难明——这位曾经辉煌一时的王爷今日竟落得如此田地!
贤亲王被带出去时,并未多言。只是那从容不迫的背影,在灯火阑珊处显得格外孤寂凄凉。
萧子齐见此情形,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切恩怨纠葛究竟何时才能了结?
殿内再次归于寂静之后,赵禄似乎也感到了极度的劳累和空虚。他慢慢闭上眼睛,长长叹息一声:“朕……真是太累了。”
约一炷香的时间,赵禄的近身公公赶紧请来御医。章太医快步进入殿内,“皇上,请您服下安神丸,并稍作休息。”御医递过来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盒。
赵禄接过药盒,“嗯”了一声表示答应,并未立即服用。“朕无事,就是太累了。你们退下吧!”
公公颤巍巍地低声禀报:“皇上,萧大人还在外头等候。”
赵禄微微睁开眼,“宣他进来。”
萧子齐步入殿中,神色间带着几分急切与焦虑。
他已经顾不了许多,跪下行了一礼后便直言不讳:“皇上,关于宁月儿的病情,非得许大夫所精通的异国巫术方能有救。此法虽然……”
“住口!”赵禄沉声打断,“你是要朕在大庆国皇宫内公然使用他国之术?荒唐!绝不可行!”语气里满是严厉与不容置疑。
就在这时,德妃派来的宫女匆匆而至,求见陛下。
赵禄允了她进殿,问道“娘娘怎么了?”
那小宫女轻轻答道:“皇上,娘娘让我过来请萧大人,顺便让我给说一下,您方便的话,也请您一道去看一下,宁小姐又昏厥过去,并开始胡言乱语了。”
赵禄狐疑道:“许大夫不是在那里吗?为什么娘娘又要我去?”
萧子齐心如刀割,却又无计可施。正欲再次恳求之际,那宫女又补充道:“奴婢也不明白,但是娘娘说那宁姑娘昏厥时称自己是叶惊鸿。”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在静寂的殿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什么?!”赵禄震惊莫名,“立即随我去德妃处看看!”
众人紧随其后急忙前往德妃所在的宫殿。一路上空气凝重到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到达德妃居所时只见宁月儿躺在软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时而呓语连篇。“我……我是叶惊鸿……萧二,我不要离开你……”她的话语虚弱而混乱。
赵禄站在榻边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万飞疑惑,他瞥了一眼宁月儿身边的许大夫,那许大夫却是一脸了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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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怎么回事?”他问道。
“事情就是陛下你看的样子。救与不救全在于陛下的一念之间。”许大夫内心笃定,他一定会救。
那赵禄原本坚定拒绝异国巫术治疗的决心此刻也开始动摇。
“皇上……”萧子齐再次启口,“请您三思啊!如果,如果真如月儿所说自己是叶惊鸿……我们岂能坐视不理?更何况……”
他不敢全然托出,只敢试探。因为他从贤亲王的话中已经了解到面前的这位皇帝陛下曾经的手段。
“够了!”赵禄突然抬手制止他续言,“朕需要静思。”他转身对德妃和其他人吩咐道:“好生照顾她。”
退回寂静无人的前殿,赵禄长时间沉默站立, 心中掀起万丈波涛,他被俘大元期间,并非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情。可真遇上了,他不免怀疑了。
宁月儿胡言乱语中透露出的信息,以及萧子齐未尽全词,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挣扎和彷徨。
他心如悬丝,终于缓缓点头,“就依许大夫所言,施以大元巫术。”声音低沉而犹豫。
德妃轻轻地摸了摸他的手背,柔声道:“陛下若是劳累,不妨在此稍作休息。”
许大夫到允许后,并未多言。只见他吩咐人忙碌着准备一些奇异的物件:黑色羽毛、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黑羊头,两根象牙。又从身上取出几本泛黄的古书。
紧闭房门,外面只能听到间或传出来的低语和诵唱之声。
宁月儿躺在软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外头风雨交加般的巫术声音仿佛与这静谧安详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等待中每个人都感觉到无比漫长和焦虑。
赵禄坐在德妃房间内,眼神深邃而复杂。
足足两个时辰后,许大夫才从房间里缓缓走出来。他看起来略显疲惫但又带着几分释然。“皇上、德妃娘娘,请放心。”他深呼吸一口气,“宁姑娘已经无恙了。”
“真是……”赵禄站起身来急切询问,“就这样好了?”
“是。”许大夫微笑着点头,“她现在只需好好静养即可。”
宁月儿躺在软榻上虽然在昏睡之中,却也 渐渐恢复了血色。
赵禄站立于门前久久未动, 心中掠过万千情绪, 既庆幸也困惑。
他盯着许大夫,良久说道:“你们走吧,随便去哪里,愿意在京州待着也可以。”
许大夫似乎并不在乎,他带着一丝轻视:“不杀了我们,似乎不是你的所为。不需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杀便杀吧……好好对这苦命的孩子。”
“从现在开始,她不会苦命的。”赵禄轻叹一声:“走吧,我不杀你们,从前的恩恩怨怨,孰对孰错理不清楚。”
许大夫本是抱着必死的心志进宫,如今却能全身而退,并且天下之大自由来去,他沉默一会,问道:“陛下,可否帮我解了二十余年的困惑?”
赵禄并未问及是什么问题。他抬抬头:“我承认我当时的凉薄,一心只想登上众山之巅。哪管怎么一路披荆斩棘的过来。”
“走吧,趁那孩子还未醒。以后都不必提及此事了……”
赵禄说罢挥挥手,招来那公公:“放他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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