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槿之眉头紧锁,萧子齐手指轻敲着桌面,两人的目光在房间中交错而过。
一番沉默之后,贺槿之开口道:“子齐兄,此事非同小可,我观那许大夫与吉明长公主失踪,定有蹊跷。”
萧子齐点了点头:“槿之兄,依我看来这必定是和劫牢之人同一伙人。你怎么看?”
贺槿之思忖片刻道:“是了,许大夫大元巫医的身份已经隐藏多年,就算有什么仇怨也只会追寻他一人,这次却将吉明长公主连同那嬷嬷一起掳走,我更加怀疑此事背后的目的,恐怕……”
“可是叶大人为何要与他们合作?我一直未想通此事,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铤而走险干这样一旦东窗事发,全家将会毁于一旦的事情。”萧子齐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和叶大人在叶盈盈谢罪前一天见过,和他交谈了些。他并不知晓我已经知道惊鸿的身世,从他当时的言谈中,倒是觉得叶大人……可能并非是真的如外界传言一般地那么……那么疼爱养女惊鸿。”贺槿之缓缓地说道。
“噢?这倒不知道。”萧子齐当下甚是诧异。
“那日我见到他对叶盈盈的疼爱,并非身为养女惊鸿可以比的……”贺槿之忽觉心下难受。
萧二盯着他,问道:“这就是他的矛盾所在?不得不如捧瓷一般……”
“惊鸿曾经哭着说道她可能就如烫手山芋一般,人人都不想要,圣上从生母身边抢走她,却又扔给叶大人养。叶大人碍于皇恩,却又不敢不养。” 贺槿之点头,缓缓说道。
“好不容易养大,却什么好的都只能先想到养女,哪怕是亲生女儿所喜欢的。结果亲生女儿却也因为这段孽缘而失去性命……”
萧子齐听得仔细,沉声道:“所以,他和圣上的矛盾由来已久……”
“我也是这么想。如今矛头直指叶致远和贤亲王。”说罢他站起身来。迟疑片刻。
“我们现在分工配合?”贺槿之问道。
“嗯。你去查探贤亲王的行踪;我则去追查叶致远。”萧二也当下做了决定。
“嗯!”贺槿之应声而起,“那就不容迟延了。”
“对了,你我都得小心行事,注意尾巴。想来若不是昨日我的疏忽,他们也不会失踪……”贺槿之又自责万分,不免又交待了几句。
“昨日之事,并不怨你。此时,我们谨慎些即是。”
随即各自转身离去。
萧子齐走出房门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立即折身返回院中唤来巧兰。
“你还记得叶大小姐的婢女珍珠吗?”萧二低声问道。
“公子是说惊鸿小姐的大丫头珍珠?”巧兰确认道。
“嗯。”
“当然记得。”巧兰对他忽得提起珍珠,感觉很是奇怪。
萧子齐顿了顿,急促却也小声地说道:“巧兰,你立刻前往叶尚书府,趁着天还未大亮。以我的名义将珍珠姑娘悄悄带出来,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泄露任何风声。”
巧兰见她家萧二公子如此小心谨慎地,虽然疑惑,却不敢问,赶紧应声而去。
她的动作倒是挺快,不多时就将珍珠从萧府后门带进了萧子齐的起居室内,便知趣地转身出来,带上房门,至了院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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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齐示意珍珠坐下,他低声道:“珍珠,我唤你来是因为惊鸿现在出了点事情……”还未说完,珍珠便一脸惊讶“腾”地起身。
“萧二公子,小姐怎么了?”她急切地问道,小脸都变了颜色。
“你先坐下听我说。”萧子齐抬起右手,向下压压示意,继续说道:“惊鸿现在昏迷不醒。”
珍珠坐下,一脸慌张道:“现在我能做些什么?”
“你家叶老爷近日可有什么异常之处?”萧二沉声问道。
珍珠一脸疑惑喃喃道:“我们家老爷……”
她认真地思索片刻了,摇了摇头道:“自从小姐那望月居的事情之后,我便很少能见到老爷。特别是这二小姐之后……”
忽然,她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对了,老爷这段时日时常神色恍惚,似乎心事重重,我们府里都道是老爷连遭重创,才如此这般……夫人整日待在二小姐的屋里也不出来。”
她望着萧二冷峻的脸庞,小声问道:“萧二公子,这算吗?”
“你仔细想一下,叶盈盈出事的前后,你们叶大人有没有异常的表现?”萧二轻蹙眉头,继续问道:“或是出事之后那一两日,府上有没有多了些什么人?”
珍珠垂下头,仔细回忆。
“萧二公子,说起二小姐出事前后,倒是有一人来我们府上。虽说平日来往的人也多,但那人我却印象深刻……”
珍珠歪头蹙眉地说道:“我见那人在二小姐出事前来过两次,老爷都是摒退左右。后来在二小姐出事之后,那人又来过一次,还是两人关门呆在房间里。但是那一次老爷却是大发雷霆,我们都听到房间里面摔东西的声音。”
“可听清说了什么?”萧二依旧低声问道。
“没太清楚,好像说什么’说好了救人‘……’现在鸡飞蛋打‘……’我的盈盈‘……还有什么’破釜沉舟‘如此的话……”珍珠道。
萧二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他了然道:“我知道了。”
“公子,我想起来了,那人后来又说了句我没有怎么听清的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声音不大,我没有听清。”
“哦?”萧二觉得这句话甚是要紧,他沉默片刻,继而问道:“珍珠,这人可是贤亲王的近身侍卫?”
“嗯!公子如何得知?”珍珠一脸惊讶道:“就是那人,老爷称他作’林卫‘。”
“林卫。”萧二脸色一沉,冷声道。而后又小声的交待了她几句。
此时,萧二心中泛起涟漪:真如所料,叶家必然卷入其中,他还要赶紧想个办法把珍珠的身契,把珍珠从叶府赎出。
过了一会,珍珠从房间出来。巧兰也是个机灵的,赶紧又领着她从后门出去。
与此同时,在宁府内的叶惊鸿依旧昏厥未醒。苍白的面庞上带着几分痛楚,宁夫人守着她还在等着许大夫前来为她的宁月儿医治。
叶惊鸿并不知晓外界正因她而掀起风浪。
夜幕降临时刻,月色朦胧下,一个黑衣人影匆匆穿过京城小巷。
正是前往贤亲王府的准备“守株待兔”的贺槿之。
他的轻功倒是卓绝,在屋顶上一跃数丈。在一个墙角与他的四个刑部得力助手汇合,交待几人就在贤亲王王府的几个门外悄悄藏身监控着王府的一举一动。
“任何关于许大夫和那日从葛家庄子转移藏的那两个夫人下落的线索都不容错过…...”他吩咐道。
众人领命,遂分散开来,守在贤王府的各个出口。
夜幕低垂,王府外的一条狭窄小巷中,王府的一个小侧门外两盏昏黄的灯笼摇曳着微光,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巷子里寂静无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远处更夫的梆子声。
在这幽深的夜色中,一辆破旧的木车缓缓驶来,车轮压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嘎吱”声。车厢里满载着各式各样的瓜果蔬菜和新鲜肉类,散发出淡淡的泥土气息和生肉的腥味。
驾车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菜农,他头戴斗笠,身穿粗布衣裳,双手紧握着缰绳,脸上稍显疲惫。
当木车经过王府的侧门时,门内探出一个胖乎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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