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深的尚书府内,夜色如墨,寂静中只有微弱的灯火在摇曳。
叶盈盈呆坐在窗前,眼神空洞而绝望。
她环顾了一下屋内,那高高的墙壁和紧闭的门窗,仿佛是她无法逃脱的囚笼。
“阿姐……你也在怪我狠毒么?”她想起了叶惊鸿,小时候无忧无虑地片段一帧一帧浮现眼前。
叶盈盈并非一开始就恨她,阿姐活泼好动,捉鸟扑蝶,而她文静内向,喜好安静。
“妹妹,快来!阿姐带你捉鱼捞虾!”
挽着裤腿的叶盈盈,站在小河里,擦擦满额的稀泥,向岸上的叶盈盈热情的招手。
69書吧
她们在池塘边嬉笑玩闹,互相追逐打闹。一会儿跳进水里捞起一条大鱼,一会儿又捉住一只大虾,叶惊鸿得意洋洋地展示给她看。
叶盈盈则在一旁为她鼓掌加油,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妹妹,你可真无趣,整日读书写字,弹琴作画。走,姐姐带你去玩……”
叶盈盈嘴角上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烛火摇曳不定,将房间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她缓缓站起身,立在窗前感受从紧闭的镂空雕花窗洞吹进的清凉的夜风。
夏夜的风吹散了她的发丝。
她想到自己的父亲叶致远,身为尚书大人,却会因为她的罪行而蒙羞。
她想到了母亲李如月,短短几月就要痛失两个女儿了。
她的哥哥,还要科考入仕……
她仅有的那丝良心让她认罪伏诛,不能祸及家人了。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长发披肩,她转身缓步走到书桌前。拿出雪白的纸,铺在桌上,伸手准备提笔,忽得两眼盯着那纤细雪白的手指一顿。
她猛的将右手食指伸到嘴边,狠狠一咬,一股殷殷血迹滴在雪白的纸上,砸出朵朵鲜红的花。
“嫉妒心起,铸成大错;家毁人亡,悔之已晚。”
她将指尖的鲜红血迹在雪白的纸上留下了这句话。
叶盈盈的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她的双眼红肿,泪水不断滑落。
写罢血书,她起身走到镜子前,拿出眉黛和胭脂,仔仔细细地给自己着妆,尔后又给自己插上了那根银月翠玉钗。
她打开抽屉,拿出一把短刀,抽出刀身,她轻轻用手指抚摸那冰凉雪亮的刀刃。
“阿姐,真是报应不爽啊……你当日之痛,我今日还你!”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双眼,横刀自刎。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今日特意的穿上的木槿色的长裙……
握在手中的短刀随着她的倒地,在烛光下划出来一道雪白莹亮的弧线。
“阿姐,原来这么痛……”那一刻,她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流瞬间涌上心头,然后是一阵剧痛传来。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子齐哥,下辈子。我不要再遇到你了……”
第二日
府内的仆人们面色凝重,匆忙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带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尚书大人和夫人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走进内室,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儿,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两人瞬间呆住!
叶夫人忽得凄惨地嚎道,
“盈盈!我的女儿啊!”
叶夫人扑到叶盈盈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指,一时不敢碰已经冰凉的叶盈盈,半晌才落下,她轻轻抚摸着女儿冰冷的脸颊。
“盈盈,你醒醒,你叫娘怎么活?”她紧闭双眼,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溢出,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你怎么不等等爹!爹会想办法的呀!”
叶尚书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哀伤,泪水顺着他苍老的面颊缓缓滑落。
周围的仆人们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整个叶府气氛十分压抑。
京州城内却是热闹非凡。
夏日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照出行人的身影。
茶肆里,热气腾腾的茶水与淡淡的茶香交织在一起,三三两两的桌上的茶客们相互交谈见闻。
“你们听说了吗?户部叶尚书府的大女儿前三月才被人残杀,没想到二女儿昨日也死了!”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惋惜之情。
“今天早上我也听说了,真是太可惜了。两位小姐都那么年轻,命怎么这么短呢?”
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年轻人附和道,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死的?”有人好奇的问道。
“听说是得了病,突然暴毙。”
“前些日子还在我铺子上定了几套珠钗呢。那天瞧着她气色多好啊!唉……”
黄氏头面铺的黄掌柜惋惜地说道。
“是啊,真是太可惜了。叶尚书府的两个女儿都生得如花似玉,聪明伶俐,可惜命运如此不公。”一位老妇叹了口气说道。
“叶尚书府最近一直不太平,先是大女儿那么不体面的死去,接着又是二女儿。莫不是风水不好?”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我看这叶尚书大人……毕竟在官场上,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事情多了去了,说不定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另一位中年男子一边吃着茶点一边神秘地说道。
京州从来都不缺茶余饭后的谈资。
宁府。
叶惊鸿正端起药碗准备喝药。
“小姐,我听到个大事件!大事件!”樱桃一脸震惊地跑来说道。
“咋咋乎乎,快擦擦汗吧!慢慢说。”叶惊鸿瞧着她,笑道。
樱桃缓了缓气息说道:“我刚才听何管事和夫人说话,说与萧二公子定亲的叶二小姐昨夜死了。”
叶惊鸿的脸色瞬间凝固。
“当”的一声,手中的药碗也在这一刹那脱力般地从指间滑落,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愣住了。
樱桃见她家小姐反应如此之大,便说道,
“小姐,吃惊吧!夫人和你一样!我也是!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樱桃也难掩震惊的说道。
叶惊鸿还是神情呆愣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半晌,她才缓过神来问道:“怎么死的?多久的事?”
“听何管事说昨日死的,好像是病死的。”樱桃继续说道,
“外面都传是叶尚书大人家的风水不好呢!说他府上煞气太重,不利女子。”
樱桃神秘兮兮地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药碗碎片。
叶惊鸿心情极为复杂,呆坐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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