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凯泽看着程姣的信息，眉毛几乎要拧到了一起，他本着一切尊重她的初心，强忍了二十分钟，还是忍不住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程姣，这是什么意思？资源置换算是被你玩明白了呗？”他开口直奔主题。
“哎呀，别骂别骂，听我狡辩！”程姣正在涂睫毛膏，手一抖，刷到了卧蚕上，“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式了，”她一边擦拭一边敷衍着谢凯泽。
“你们约的几点？”他问。
“就一会儿，我急着出门，先挂了。”程姣赶紧挂断了电话，一是真的来不及，二是不想听他碎碎念，她这个决定谁都不会支持的，为了少挨骂，还是先执行，与其内耗自已，不如逼疯别人，她换了一套正装踩上高跟鞋，赶往君达。
蒋大为知道她是来谈宋明澈的合同的，泡好了茶已经在等，这样的待遇竟然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蒋总，关于小宋的合同，我有一些新的合作想法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她依然是笑意盈盈，其实心里也忐忑不已。
“哦？”蒋大为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您想要《撕了她的夜》的版权，我愿意以市价一半跟君达合作，我的条件是，”她观察着蒋大为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我要留下宋明澈的经纪约。”
这番话是在蒋大为意料之外的，他显然没有任何准备，于是整个办公室安静了下来，她知道他在思考，在衡量这桩买卖是否划算。
“我们之前，不是这样说的。”他没有正面回答。
“蒋总，每年各大院校会有很多毕业生，争着抢着要进君达，你们不会缺一个艺人。”程姣的话点到为止，她的下一句是，可是她的《撕了她的夜》，已经是好几家影视公司眼里的香饽饽了。
“程姣，跟我做生意，没有人可以出尔反尔。”蒋大为端起茶杯，茶盖轻划过茶水，他余光看到她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心里暗道这姑娘年纪不大，心眼不少。
空气开始变得紧张，程姣努力让自已看起来从容一些，她知道这也是一场心理博弈，如果让对方察觉到自已的怯弱，就会被杀价，尽管自已已经被杀的很低。
“三成，市价的三成，马上就跟您签。”她直视他，牵动嘴角微笑着，尽量压制内心的波澜。
“一成都没有。”蒋大为放下茶杯，他几根手指点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好像是逼迫程姣妥协的倒计时，让她心里发慌。
一年的创作，一字一句的斟酌，这本书是程姣寄予厚望的心血，她有点想哭。
作者之于文字，好比母亲对孩子，有时不是金钱的数字多少，而是旁人对这份付出的尊重。他不会缺那点版权费，可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已，谁才是这个游戏的制定者。她感到深深的无力，又再一次提醒自已，要强大起来才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她咬了咬牙，清晰又稳重的吐出一个字：
“好。”
走出君达的大楼，她对此刻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好像第一次跟蒋大为聊宋明澈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压抑，每一次他的问题让她身心俱疲。
有车喇叭声响起，她茫然地抬起头，是谢凯泽，他今天开着自已的车，没有带司机，他摇下车窗，示意她上车。
她坐上副驾驶，问他：“今天不用工作？”
“跟蒋总聊完了吗？”他没回答她的问题。
程姣点点头，靠在车窗上，阳光刺眼，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谈好了，书卖了，人留下了。”
“五成？”他开车，顺手播放了周杰伦的音乐。
“一成都没有，免费。”程姣说着，居然自嘲的笑起来。
谢凯泽有些意外，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安全驾驶，他瞥了一眼程姣，还是问了一句“为了留下宋明澈，让你的书被白嫖了，真的值得吗？”
程姣没说话，从商业角度出发，目前宋明澈的发展看不出值不值得，可是她当下就是不想伤他的心，不想看他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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