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品菜、敬酒、合影,每一个流程都如约进行,虽然参与人数比早先沟通的多了两位,但Rodgers先生没有提出异议。
傅启林心里恨得咬牙,也不能够赶老二夫妇出去!他头上还顶着“博文集团投资部负责人”的职位呢。
不论私下如何倒腾资金,上市集团投资部的名号、自然比刚刚成立的“杉林投资”,更容易敲开各行各业大佬们的办公室。
这也正是两位不速之客、有恃无恐、前来截胡的底气。
兄妹亲戚三人在外客面前演完“傅氏一家亲”的戏码,等大佬的座驾开出停车场了。
傅启林扯开领带、当场换了脸色。
——“老二,这样有意思吗?你们两家已经联手、占了集团最大的产业板块,还要来我这里抢饭吃!”
傅家二女婿向来是做“白脸”的那一个,他堆上笑容,准备开口缓和气氛。
妻子傅文笛快人快语,“老三!你要是彻底分家单干了,姐姐我也说不出二话来。可你拿着集团资本、做自已的私人生意,有谁同意了吗?”
傅启林把手里的领带狠狠甩在地上,“是,我动了集团的钱,可老爷子都没发话呢!轮得到你们张嘴!吃相不要太难看!”
都是“天之骄子”,傅文笛的脾气也不小。
她一手推开企图挡在中间的丈夫,“老爷子没发话,可他还在呢!谁吃相难看?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在吃相这个问题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傅启林显然落了下风。
又或许,他的理智逐渐回笼。
——事已至此、在地下车库里与老二夫妇撕扯,并不能挽回什么。
他停了咆哮,压着怒火,转身朝自已的商务车走去。
远远跟随的助理小跑上来,捡起地上的名牌领带,赶在前面开车门,“傅总,回家去吗?”
傅启林粗声粗气,“去公司,叫上钱鑫然他们。”
老板发这样大的脾气、助理不敢抗议,将“大半夜回公司开会”的信息传递出去。
大概30分钟,倒霉的打工仔们在老板办公室里聚齐了。
无名小卒们一个个做缩头乌龟状,看得傅启林更加上火,“钱鑫然呢?”
——“我在线上。” 一个温和无波的女子嗓音,通过桌上的电脑发声。
——“我的要求是全员到场,你现在就给老子滚过来!”
回到自已地盘里,傅总的霸道本色没有了顾忌!
已经折腾到半夜了,任谁的情绪都不会太好。
可钱经理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听不出火气,“儿子生病了,走不开。晚宴上的突发状况,我已经同步给团队了。傅总是要商讨对策、还是追查消息漏洞?”
傅启林的气势明显一滞。
他不愿承认,但秘密准备多日却被现场截胡,还戳到自已的痛处,脾气更是屡屡失控,拿不出展现领导力的好状态。
索性破罐破摔,出言甩锅,“你还有脸提!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拍到的私人饭局,结果让集团的人摘了桃子。给我追查到底!”
钱经理那头噼里啪啦一阵键盘敲击声,让办公室里的空气更加凝固。
稍后,一份名单传送上会议系统。
——“小俞,这是从竞拍到筹备晚宴的全部知情名单,你叫上律师,明天在监控后台里筛查一遍,看看有谁泄露了信息,有嫌疑的人上报给傅总。”
——“好、收到了,钱经理。”
什么情况下,都拿的出应对方案,若不是现在气氛不对,打工人小俞、很想给钱经理点个赞!
不知道是不是小俞的错觉,她看着傅总的脸色,转向另外一种的“不好看”了。
——“对策呢?集团那边会有什么动作,原先的公关方案如何调整?”
——“这个就要请傅总提供一个预判了。”
钱鑫然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微妙的质疑口吻。
——“傅文笛夫妇管控集团供应链,他们的业务边界与Rodgers先生根本挨不着。今天的会面只是要求投资信息共享,还是另有所图,代表总部要收拢资金管控?”
——“不知道傅总在现场待了一晚上,有什么感想吗?”
小俞在心里暗暗叫好,可算问到点子上了。
——先有关键信息,才能调整预设方案呢!否则,不就是瞎猜、瞎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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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临时会议,熬到了半夜两点。
钱哲禹起夜喝水时,刚好撞见妈妈还在客厅里接电话。
话筒那一头的嗓门好大,吼得家里的感应夜灯,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
他悄悄从背后凑近,偷听到只言片语。
——“…你以为没有老子撑着,投资公司能开得起来吗!凭你那点人脉资本,还不是到处给人赔笑脸…”
小禹突然顿住脚步。
一种极端不适的耻辱感,涌上心头,这个发疯怒骂的声音,他听得出来。
——属于并不经常出现在家里的、父亲。
他隐身在灯光阴影中,悄悄观察妈妈的神色。
钱鑫然穿着棉质的居家服,披散着长发,斜靠在单人沙发上,默默承受着“合作伙伴”将商场上的挫败感、转化为对内发泄的怒火…
她一动不动,像一尊古典雕塑,似乎根本不在意,又或者、另有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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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辰辰很乖,饭菜和汤药都吃完了。”
季外婆心满意足的收拾餐桌,给一个不定时回应的账号,发去语音信息。
老奶奶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有空多和他说说话。”
等了一会儿,语音上的小红点果然没有消失,她悠悠叹气,拿起一小杯酸奶,送去孩子的卧室。
季辰昕正全神贯注地敲打着键盘,间或皱眉思索,时而唇角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表情生动又愉悦。
外婆疼惜地看了好一会儿,听话又上进,真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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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亲缘浅薄得让人心疼。
默默放下酸奶后,外婆正要关门退出。
少年突然抬头,充满希冀与纯真,“外婆,我的程序编写有进展了,你帮我和妈妈说一声,好吗?”
望着孩子闪亮如星辰的深邃眼眸,老奶奶笑而不语,肯定地点点头。
等到一个人的夜里,周期性的情绪低落再度袭来。
季辰昕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宝贵到不舍得多点开的对话框。
——“学长好,我是季辰昕。”
——“你到家了吧?”
——“嗯,到了。”
——“行,视频传给你,好好保护自已。”
——“谢谢学长!”
统共五句对话、一段传输视频,少年在电脑端、网上云盘,还有额外的移动储存设备里,拷贝备份了6份。
——就是担心,万一哪个设备损坏,会不幸熄灭这一束光芒。
目前唯一的遗憾是,“朋友圈还是一片空白,” 少年喃喃自语,“光之子,好像从不发社交动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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