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就像一颗新鲜又美味的果子,让人忍不住想一口爆汁儿。*
白倾卿发现,这两天何凌觞一反常态,跟她跟得有点紧。以前午休时间他在操场上打篮球,现在坐她旁边学习;以前课间他装高冷不和她说话,现在坐她旁边问题;以前放学他第一个收拾书包走人,现在磨蹭着等她回家……
倾卿一言难尽地看着身后不远不近粘着的“尾巴”,干脆停下来等他并排走。
“你最近有点反常啊?”倾卿瞄着他,玩笑道,“要不是咱俩熟,你这样尾随我,我都要把你当重点怀疑对象了。”那天过后,她们一直盯着后排的储物柜,定时清理,但是都没再扫出东西。
偷窥者既然是自已班上的同学,他们搞出那么大动静来,很难不让对方察觉到危险。不知道该说这个人胆小还是谨慎,他再没做任何小动作,传言也渐渐消失了。
因为这事一没点名道姓、二没实质性的证据,全程都仅存在于口头上,造成的影响虽然不好,但心理伤害也不好计量。所以,没过几天的时间,事态看似平息了下去。笼罩在同学们头上的阴影也烟消云散,一班又恢复了往日活跃的氛围。就好像在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春期,做了一场似是而非的春梦一般。
有的人心宽,将此当做黄粱一梦,有的人心细,就如鲠在喉,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想起来就刺得疼。
试想有一个小偷,他得过手,尝过甜头还没被抓住。他就潜伏在你周围,伺机而动。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那每一道看过来的目光,就都染上了可怕的窥探意味。
倾卿掐灭脑子里的臆想,压下乱扑腾的小心肝儿。真不能再听田田给她讲什么《待宰羔羊》、《电锯惊魂》了。这几天她抱着胳膊挤挨在女生堆里听田田散播恐怖故事,越害怕越想听,越听越害怕,听完再抱着胳膊挤出人群,然后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简直就是自虐。
“那你可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了。”何凌觞说完,怕小白误会他的意思,补充着,“我没那癖好。”
两人并排在路上骑行,风有点冷,扑面而来,吹得人神清气爽。
倾卿侧头看他,那张脸白净冷峻,明明度数不深,却偏还要架上一副眼镜,确实很符合变态电影中斯文败类的经典形象。浅褐色的眼眸,专注看人的时候,也确实挺能蛊惑人心……
倾卿心里笑话自已胆子小,还偏爱胡思乱想:“你是怕因为我发现了碎镜子,有人报复我?我也没那么柔弱吧。”
“你想多了,我就是履行一下闺蜜形影不离的义务。”何凌觞把憋了好几天的闺蜜情原封不动还给她。
行,杀人狂都是沉默的,不长一张欠扁的嘴。
白倾卿噎了一下,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出现杀人狂动手前先来一段贯口的画面,一时没把稳,车身在路上画蛇。
何凌觞怕她摔了,赶忙空出一只手帮她把正方向。而后上下打量她,嘴上不饶人:“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还不柔弱?风一吹都要倒。”
我骑不稳是风吹的吗!是被你这样的男闺蜜吓的!
“我说小蜜啊,你还真是挺有劲儿的哈。”何凌觞的手握得很近,动动手指就能勾到她的手,倾卿颇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地刺回去。
“小——蜜?”何凌觞简直要把这两个字咬碎了,挨着她的那条手臂绷紧了劲儿。
等稳了之后,她不客气道:“你能把手从我车把上拿开了吗?影响我发挥。”
他脸上冷漠的表情一丝丝裂开,咬牙切齿地把这些天的不满说出来:“我再没点劲儿,有人更不把我当男生了!”
白倾卿觉得,他摘掉冷静面具之后,可比偷窥者危险多了。
为了不让男闺蜜为她的人身安全劳心劳力,倾卿决定利用不那么忙碌的高一课余时光学点防身术。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午后,她就和男闺蜜不期而遇了。
白倾卿从健身房的更衣室出来,她刚换上一件紧身短款T恤,宽松运动裤。这是她为了运动特意新买的衣服,试穿的时候T恤太宽松了,大圆领挺容易走光,她没多想,就买了小一码的。谁知刚才换上,发现码数合适之后,长度就有点尴尬了。不做动作还好,一做大幅度的动作,就会露出一小截腰来。虽然比那些吊带款或者工字背心保守多了,但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别扭地往下拽了拽衣服,抬头就看见刚进门何凌觞。何凌觞这两天都没主动和倾卿说过话,倒不是真的和她生气,实在是怕她脑子一抽,在学校里也叫他一声“小蜜”。光想想那个场面,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前脚刚进门,惹他头疼的姑娘正一脸惊讶地站在他面前。她和平常在学校的样子很不同,脱下宽松的校服,包裹在紧身上衣里的身体显得苗条青涩。运动裤倒是挺肥,反衬得一把腰身盈盈而握。他左手手指不自觉地搓了搓。
何凌觞上上下下打量了个来回,才装作不认识她,转头在前台签到。
好吧,小蜜还在生气,不想理我。这挑衅的目光,真无情!
白倾卿咽下打招呼的话,心塞地找教练去了。
倾卿在家附近转悠了好几圈,只找到这个教搏击的班儿,还是在健身房里。出于对自已体力的正确认知,她多花了点钱,报了个一对三的课程。
除她之外,剩下的两个学员是一对男女朋友。倾卿有点不能理解,这恋爱谈得是太没安全感,还是太火爆?这倒是方便课下拿对方练手儿了。这学习效果肯定事半功倍啊!自已恐怕要拖这个班的后腿了。
孤家寡人、体力弱鸡的白倾卿,都准备好接受来自新同学和新老师的白眼儿了,却没想到教练对她青眼有加。
上半节课,教练讲了一些搏击的发展史,又教了几个基本动作。中间休息了几分钟,下半节课,教练带着三个学员练习了刚学的动作之后,就基本变成一对一指导了。怎么移动、怎么躲闪、怎么出拳,手把手地纠正动作。要不是自义务教育那九年以来,跑步、跳远、投实心球这些体育测试成绩总徘徊在30分上下,倾卿都快以为自已天赋异禀,终于被教练发现是个练武奇才了呢。
就在倾卿挥汗如雨、娇喘连连的时候,她内心很挣扎:教练,我弱我知道,您也不必那么上心,想让我一口吃成个胖子。我报了一对三,就是为了给自已留出偷懒的时间啊。
这话实在不好出口,搞不好弄个不识好歹得罪了教练。正思索着怎么能委婉一点,余光先瞥见场地里,正打得如火如荼的小情侣,终于明白教练为什么盯着她一个人练了。单身狗不想吃狗粮,上她这抱团儿取暖来了。
快被累成狗的倾卿脑子格外活跃:刚刚那个打得火热的“打”字,真是精妙,既形容动作,又描写心情。
正想些有的没的,突然感到一具热气腾腾的身体若有似无地贴了上来。倾卿受惊似的跳开一步,看着教练。她这反应迅速的,别真是个隐藏的高手吧。
教练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还一副认真教学的模样,嘴里纠正着她的错误。见她躲开,也不尴尬,还挺体贴地让她休息一会儿,然后自已示范标准动作给她看。一板一眼,让倾卿怀疑自已刚才是小人之心了。
何凌觞做完自已的工作,坐在场地边,靠着墙看了半天。他眉头越皱越紧,眼里唰唰冒着寒意。如果目光能化成利刃,这会儿教练应该已经被扎成筛子了。
后面几分钟,倾卿以累了为由,下来休息。看到何凌觞也在,就走到他身边坐下,仰头喝水,平复着呼吸。
“你在这儿打工啊?”怕何凌觞别扭,倾卿没看他,问得挺随意。
“嗯。”何凌觞冷冷地看她,冻得冒着热汗的人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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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生气了?”倾卿本来就有些力竭,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够。还故意拖着调子把声音放软,示弱讨好的意味明显。她在他面前一向挺肆无忌惮,后来想想,再好的关系,说人家不是男生,也确实过分了。
耳边的喘息声实在是牵动人心,何凌觞语气依然僵硬地说:“你能别喘了吗?我也没生气。”
“哦,”我喘个气儿都碍着你了?你这口气也不像没生气的啊!不知道的以为我欠你几百万呢!
“我控制不住。我体力不好,这教练还单练我,可太累了!”倾卿说这话时,怕被教练听见,特意又往近前凑了凑。
惹人脸红心跳、心猿意马的源头近在咫尺,何凌觞自认没有坐怀不乱的定力。他稍低垂着眼,放肆地一寸寸端详诱人而不自知的小狐狸。
她头后仰着靠在墙上,闭着眼,脸色倦怠。马尾梳得高高的,碎发覆在纤细的脖颈上。刚结束大运动量的练习,头发有些湿意,发尾细小的汗珠在泛红的肌肤上汇聚,然后顺着优美的弧度淌过锁骨,隐没在衣领之下。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真实放松的,一点不知道掩饰和收敛,就顶着这样一副又纯又欲的面孔,折磨着他。
真是要了命了!
何凌觞觉得她就是一颗新鲜又美味的果子,让人忍不住想一口爆汁儿的那种。
她眼睫微动,似要睁眼。何凌觞艰难地转开目光,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你这体质……”还真是招狼啊!何凌觞话没说全,教练今天也没什么太过火的行为,刚才只能算是试探。小白交的钱肯定是要不回来的,说出来除了吓人膈应人之外,也没什么实质的用处。就算提醒她换个教练,也不一定保险。除非女教练,否则在谁手底下他都不放心。
倾卿以为他是嫌她身体素质差,说:“就因为体质差才来学防身的啊!”
到点下课,教练从他俩身边过,盯了一眼问:“你们认识啊?”
“嗯,我同学。”倾卿仰头笑笑,礼貌地说:“下周再见。”
这个教练哪都好,教学耐心,自已底子差也没不耐烦,反而给她加练。就是手把手教学这点,让倾卿挺别扭。正考虑下次课前怎么和教练提个意见呢,身边的人利索地站起来。
“以后别在别人面前喘!”丢下一句冷的掉渣儿的话,何凌觞大步尾随教练离开。
白倾卿目瞪口呆地看着男闺蜜的身影:这得记了多大的仇,连我喘气儿都不允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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