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就像是一出武戏,那种紧锣密鼓停不下来的武戏。你要是登了台,就得踩准点儿。*
结束军营生活,高一的同学们又休整了一个周末,终于朝气蓬勃地走进了教室。本以为能踏实上课了,谁知第一天,就迎来了紧锣密鼓的摸底考试。说紧锣密鼓真的再贴切不过,语数英三门集中在一个上午考完,吃完午饭喘口气儿,政治物理化学接茬儿上。这还得是一出武戏,那种锣鼓点敲起来令人头皮发麻的武戏。
这安排比军训还魔鬼!关键是高中的新书没发,初中的旧书没带,想临阵磨枪都不知道枪在哪旮旯儿!
听完新班主任宣布的时间安排,刚才还上蹿下跳的同学们,瞬间萎了。个个都觉得自已没带枪就上阵打仗,跟裸奔无疑,全顶着一副“我在哪?我是谁?我想死!”的表情哀嚎。
面对这样的突然袭击,有人慌乱就有人淡定。
坐在前排的杨乐智,回头传卷子的时候,看何凌觞一派悠闲地转着笔,小声问:“你不紧张吗?”
军训之后,杨乐智对何凌觞的态度就很复杂。先是觉得他虚伪胆小,喜欢不敢承认,还耍手段阻碍别人认识白倾卿。后来眼睁睁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找人,胆小什么的,不存在的,别说胆小,连恐高都没有。因为离得近,何凌觞跳下去的那一幕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在脑中反复回放,渐渐咂摸出佩服来。承不承认喜欢有什么重要的,敢说不敢做的人比比皆是,嘴上再信誓旦旦,都顶不上何凌觞的奋不顾身。反正杨乐智自问,如果换了自已,就算再喜欢,也没那么勇敢。
他觉得何凌觞就是大写的“牛”,而他就一个字,“服”!
所以他快速地抛却了所谓的新人阵营,倒戈向大神。
何凌觞自然不知道他经历了这么复杂的心路历程,只是觉得杨乐智往好听了说是直率,难听点就是二缺。这样的人虽然容易被人当枪使,但一条路走到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结交起来不累心。而且他也惦记着,对方没有把他主动跳下去的事情喊得人尽皆知,在心里调整了一下评价,二是二了点,但是不太缺。
何凌觞看着他和半个教室同学同款的懵逼脸,纳闷:“紧张什么?”不就是做卷子,既不是期中、也不是期末,甚至成绩都不一定留下记录,不明白紧张个什么劲儿。
“你这么稳的吗?你们老人儿不会提前透题了吧?”杨乐智换了一副竟然是这样的表情。
“你改名叫弱智吧。”何凌觞用最温和的表情,说着最无情的话。他感觉自已还是高看他了,这货不但二、还缺,不但容易被人当枪使、还容易祸从口出、得罪人。
他边在试卷上写名字,边提醒,“这叫摸底考试,要都知道考题了,还摸谁的底啊?”
杨乐智挠着头,丝毫不在意大神话里带刺,问:“那排名吗?排名的话肯定还是紧张。”
何凌觞写完班级姓名,动笔做题前,给了他致命一击:“别紧张,紧张也白搭,你既没有书能临时抱佛脚,又没本事超过年级第一。”
杨乐智:行吧,大神你这话说的,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高贵冷艳,不留情面啊!
不管是大神还是弱鸡,铃声一响,都安静下来。班里只余唰唰的纸笔声。
白倾卿罕见地在考试的时候走神了。
她以为何凌觞那天之后会表白,或者至少对她说点什么,但对方迟迟没有动静,仿佛默认了她口中的见义勇为,害得她白担心了好几天。她挺喜欢何凌觞,但还没有那么喜欢。她不怎么想和他更近一步,毕竟有陆辰的前车之鉴,恋人分手会反目,而朋友关系则稳定安全得多……
69書吧
脑子太乱,想得太多,直到老师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她才回过神来,匆匆划拉几笔作文。
中午的食堂是学生扎堆儿的地方,也是各类消息的聚集地。和初中给什么吃什么的盒饭相比,高中生有专门的食堂,可以自选菜肴。这就好比以前是一夫一妻,吃腻了也没得挑儿,突然有一天篡位当了皇帝,一溜绿头牌,随便你翻一样。老人儿新人儿都赶来凑热闹。
白倾卿的脚还没好利索,负责占座。何凌觞一个人打了两份饭,端到她跟前。没一会儿,文静也过来和他们凑成一桌。
文静一落座就抱怨:“你俩分在一个班真好,以后我们下课的时间不一样,我连吃饭都要赶不上趟儿了。”
“我们等你,我们干饭小组怎么能少了你呢。”倾卿拿着筷子就开始皱眉,这菜里怎么这么多胡萝卜。
何凌觞看她的样子,诧异道:“你确定我们干饭小组同意你这个小鸟胃加入吗?”
等倾卿瞪他,他把自已的餐盘往前推了推:“我还没动过,你看上哪个全夹走。”
杨乐智打完饭正找位子,就看见大神冷着一张脸跟女神献殷勤呢,心里啧啧两声。他几步凑过来,把餐盘放到剩下的空位上,先和对面的女生打招呼:“哈喽,这里有人吗?”
“有。”何凌觞冷声打发他。
“没有。”文静同时发声,她看看好朋友,用眼神发问,还有谁?
倾卿夹了一筷子菜,笑着说:“坐吧,没人。”
“唉,小何同学,你这就不善良了。女神是我们大家的,你休想独占!”说完冲白倾卿笑得开怀。
“额,你确定是女神,不是女神经?”白倾卿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这么喊她,举着筷子,尴尬得不行。
“哎,不过女神,我刚才打饭的时候怎么听说这次摸底考试,你跌下神坛,不是年级第一啊?”
倾卿立即后悔让他坐下,这人就说了两句话,怎么句句都踩坑,没一句话招人爱听呢。
她没分辨分数的问题:“你是不是外号叫开口跪啊?你一开口,我都想给你跪了。”
“嗯?还没公布分,你听谁说的?”何凌觞皱眉问。
“那谁谁,不是老师的孩子吗,他刚打饭站我后面,我听了一耳朵。”杨乐智自已班的同学还没认全,更别说是别的班的人了。
何凌觞把目光转向倾卿。
倾卿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先塞了一口饭,免得一会儿又说她挑食,含糊地开口:“嗯,不是第一。”
何凌觞看她不太在意,问:“怎么,第一的位置坐腻了,想下来体验一下我们人间疾苦吗?”
“这话该我说吧,你也不在人间!”文静不平,又安慰倾卿:“谁也不是常胜将军。”
“哦,没事儿,就是作文跑题了。”倾卿和他们闲聊。
“那你语文及格了吗?”文静犹豫地问。
“嗯,及格了。”吃饭的时候说考试,真的不会消化不良吗。
“什么,你作文零分语文还及格了!”杨乐智没压住声音,一嗓子嚷得旁边几桌都看过来。
“谁说跑题了就不能及格的,再说了,我作为也不是零分。”都怪何凌觞交友不慎,这二货到底会不会说话啊!
倾卿不好对新同学冷嘲热讽,只好把矛头对准何凌觞:“这次你第一。”
“怪不得考试前你说我也超不过年级第一,原来是你自已憋着当第一呢!”杨乐智被成功转移了视线,把炮火对准何凌觞。
何凌觞没搭理他,问在一旁挑完事就悠哉看热闹的白倾卿:“你怎么知道的?”
“老师私下找的我,说这次不公布成绩了,刚开学不给大家太多压力。”
“我已经有压力了,不想和你们一桌吃饭了……”杨乐智说出了菜鸟的心声。
“同学,坚强!和他俩一起就是会经常被虐,等时间长了,虐着虐着……你就习惯了。”文静继续刺激新人儿,转头问倾卿:“那你排名多少?”
白倾卿淡定地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笑眯眯看着何凌觞:“没跌出前十,我就是想试试奴役年级第一的感觉。”
第一天连考五门弄得大家紧张兮兮、如临大敌,后面成绩不公布、卷子不讲评、就连排名都是私下里的小道消息,竟然偃旗息鼓了。对于摸底考试的后续,学校不提,同学们也都挺坦然,似雁过无痕。毕竟高一是高中三年里,学生们为数不多的轻松日子,谁也不愿意给自已找不痛快。
这节上生物,任课老师是一名年轻帅气的男老师,课下和同学们打成一片,课上也管得不严。于是,课堂上有写作业的,有发呆的,有睡觉的,就是没有认真听讲的。
不对,也有一个。于是,回答问题的大任就落于斯人。
白倾卿一点也不想配合老师,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她满心抗拒地站起来,不小心还把课本碰掉了。老师也不催她,还好心地提醒她要回答的问题在第几页。她磨磨蹭蹭捡起课本,站直后脸上挂着一丝红晕。
老师温柔和善,以为小姑娘是当着全班同学发言紧张,还安慰她:“说错了没关系,要大胆尝试。”
尝试什么,这么奇妙的问题,是该我这个年龄尝试的吗?
白倾卿站起来视野更好,看着周围一圈都没个听讲的,再看看老师期待和鼓励的目光,默默把“我不知道”这个回答咽进了肚子里。
算了,就当说梦话了!
白倾卿狠狠心,说:“因为割去了雌性器官,雌激素退化,母鸡就变成了公鸡?”声音越来越小,尾音还带上了疑问,脸也涨红了。
“对,这不是回答得很好嘛,下次要勇敢一点。”老师鼓励她。然后又完善了一下答案:“我们通过试验,割去母鸡的卵巢,母鸡不再分泌雌性激素,但体内还保留了雄性性腺,会分泌雄性激素,随着雄性激素水平大幅上升,母鸡的外观也发生了改变,出现雄性特征。”
倾卿如释重负地坐下。
你们割人家器官,你们经过母鸡本鸡同意了吗?
你们把母鸡变成人妖,不,鸡妖,考虑过鸡的感受吗?
你们那么有本事,咋不把母鸡变成战斗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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