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二缺的生活果然不缺欢乐。*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学校宣布了对两位同学的处理结果,一人背上一个记大过处分。学校没有深挖一班某男的其它问题,毕竟探裙底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没必要再拿出来恶心各方。学校用心良苦,还借此机会做了一次规范网络行为的教育。
不过,不管老师在台上多么苦口婆心,台下的白倾卿都没听进去。因为自“照片”两个字一出口,小白脑子里的弹幕一浪高过一浪,热热闹闹地飘过何凌觞那段被她强行捂住的发言。
回教室的路上,小白顶着一张大红脸,深感自已以后再也不能以平常心正视“照片”这两个字了。
膈应人的事情,终于慢慢平息下来的时候,距高考只剩一百天了。九班的同学们早已经习惯年级第一每个晚自习都来报到,也不拿他当外人儿,约等于自已班的姑爷吧。
也许是出于一种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喜欢的心理,九班的同学不惧何凌觞的高冷气质,反而比一班同学和他相处得更随意。当然了,对着小白和小白的“娘家人”,小荷花也摆不出冷脸来。
“呦,何老师来了。”一个男生侧身,让何凌觞先进班,“我们班是阴盛阳衰,但是您这明抢也不行啊,地主家余粮也不多啊!”
这招屡试不爽,说着他也不客气,拿出自已的习题,请何老师付报酬。
何老师默认了来抢人的言论,条分缕析地给人把难题一一讲清楚,才走到倾卿身边坐下。
倾卿一脸小朋友被抢了糖吃的不高兴:“这人怎么那么不见外啊,你以后别理他们,你自已的时间都被挤占了。”
“还好,他们问的都是难题,我就当多见几种题型。”小白很少耍小脾气,何凌觞知道这是怕耽误他时间。
小白最近一次的月考成绩已经回升了,她和他商量:“我觉得你不用再来给我补课了,你看我数学差的知识点都掌握了。”
小何老师牢牢掌握着小白同学的学习进度和状态,当然也知道她的成绩:“等你稳定了,看看一摸的成绩吧。”
“名师出高徒,你信不过我,还不相信你自已吗?”倾卿拿出成绩单让他过目。
“我记得有人说我不是名师来的?”何凌觞把倾卿之前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
“啧,小气鬼,这么久还记得,”倾卿嘀咕,“你把我说的这句话从脑子里忘记,空出的脑容量能多记一条公式。”
“我就记着,还要牢牢记住,我不缺那点儿脑容量。”何凌觞边刷题边说。
这倒是没错,何凌觞双商在线,想干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好的。例如,当搏击教练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成绩斐然,凭借青葱一般的年龄和冷酷的俊脸,吸引了一帮姐姐粉儿,不知道多受欢迎。报课续课的学员一多,拿到的提成也非常可观,养活自已完全不成问题。
想到这儿,倾卿压住心里冒出来的酸水儿:“要不然,巩固成绩期间,我有问题去你们班找你。行吗,小何名师?”
小白故意把最后四个字拉着长音儿说得抑扬顿挫,听在名师耳朵里莫名有点撒娇的意味。
名师仔细考虑了一下,这段时间确实已经帮她把重点难点弱点都巩固了一遍,除了数学,其它的科目他也帮不上忙,小白的提议倒也可行。其实,他成绩好,在哪个班待着,都免不了被问问题,不过既然小白怕因为自已耽误他学习,那就顺了她的意吧。
直到一对一转移阵地,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才知道,原来年级第一也上第二时段的晚自习的。
“唉,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何凌觞你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严重了!”白倾卿每次来一班问题,杨乐智就格外活跃,借机调侃何凌觞。
白倾卿从来不怕小何老师,也乐得看杨乐智被打击报复,爱怜地看着被调侃的人说:“呦,这谁家的大姑娘啊,几天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说完还挺入戏地伸手要摸人家大姑娘栗色的头发,在小何老师严厉的目光逼视下,半路转向,只敢怂怂地改为拍肩膀。
人怂志不短,嘴上不饶人,小声咕哝着:“大姑娘还挺凶,小心嫁不出去!”
杨乐智为了捡乐,无差别攻击,对倾卿说:“不是你们家的吗?”
倾卿撇嘴:“这么凶的我家可不要。大个儿,费粮食,谁爱要谁要。”
小何老师挣得了钱,养得了家,却决定不了自已的去留问题,冷眼看这俩好久不见的闲人如何安排他。
“送你当童养媳吧!”高徒大手一挥,把老师逐出师门。
“这么大方,现在猪肉可涨钱了。”杨乐智越说越不靠谱了。
高徒躲着老师凌厉的眼神,装模作样地将人打量了一遍:“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卖不了几个钱。”
乐极生悲,上课铃打过之后,没几两肉的小何老师,给欺师灭祖的小白同学好好上了一堂课,讲的全是附加题,活活扒了徒弟一层皮。
“你这是公报私仇!”小白不干了,扔掉笔罢工,苦着一张脸抱怨,“我可太难了!”
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身后动静的杨乐智,抓住机会回过头来:“歇会儿,歇会儿,你俩玩过笔仙儿没有?”
笔仙儿没听说过,跳大神儿倒是有所耳闻。
“劳逸结合,你俩试试,挺准的。”杨乐智怂恿白倾卿。他知道他哥们儿肯定不会主动玩这么无聊的游戏,所以话都是对着倾卿说的。他敢打包票,只要倾卿点头,何凌觞就不会拒绝。
倾卿不想打扰何凌觞学习,小声问:“能测什么?怎么玩?我回头找文静她们试试。”
“问题越简单越好,例如高考是否顺利这种。”杨乐智很有经验的样子,“不过男女搭配最准哦。”
神仙也讲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倾卿翻白眼。
看何凌觞淡定地刷题,一直没搭话,杨乐智特意坏心眼地补充道:“他不玩,你可以回文科班找个男生一起。”
刚才小何老师没为自已的人身自由发言,这回可要为人生大事争取主动权。他抬头,冷冷地问:“谁说我不玩了?”
两分钟后,在杨乐智的指导下,师徒二人手背贴着手背,中间夹着一支笔,颤颤巍巍地开始请笔仙儿。
两人的手一接触,何凌觞的眼神就落在了小白脸上。不论真假,小白挺给面子,轻闭住眼睛安静地想着所求之事。何凌觞则相反,他经历的磨难比同龄人多,天真和稚气几乎被磨光了。他信奉的是自已,这会儿只当陪着小白玩儿。
一开始两只手只是贴着,谁也没动。相接的地方,触感细腻。他试探地往前拱了拱,小白立刻退一点儿,他又往自已这边撤了些微,那只细白的手马上又追了过来。
何凌觞明白了,小白这是把主动权交到了他的手上。他的目光落到光靠一支笔撑着,不怎么牢靠的那处,露出一丝温柔来。他尽力伸展手指,向后将自已修长的手指嵌进对方的指缝当中。
倾卿睫毛微颤,指间略带湿意。她下意识地收回手指,却意外地勾住了他的。耳侧响起一声很轻很轻的笑,似有若无,惹得倾卿脸颊染上一抹绯色。连吹乱碎发的风,也没能让温度消散。
牵牢小白的手,何凌觞漫无目的地在纸上移动。
窗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班里有喁喁私语,和行笔时的沙沙作响。
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一会儿,缱绻不舍的手指终于松了劲儿。倾卿羞涩地将手缩回衣袖里,才看向结果。
“这是……一棵树?”高徒秉承着不明白就问的师训,看着老师,难道不应该写个字出来吗?
小何老师猜想小白同学所求的,无非就是高考或者他俩以后会怎样。所以他在牵着小白手的时候,晕头转向地画了一棵树。二选一,无论哪个问题都能给小白一个满意的解释。高考是必有建树,他俩今后也会枝繁叶茂。
可是,他千算万算,算漏了边上的二缺。
“我看出来了,这是一首歌啊!”杨乐智自以为参透了答案,抢着说,“怎么唱来的,就是那个,好大一棵树——”
向来稳重的何凌觞没抢过那个二缺:行吧,还是首流行已久的老歌。
倾卿对这个答案不解其意,何凌觞盘算着怎么能让边上裹乱这位闭嘴,所以二人都沉默着。
杨乐智从来不会冷场:“白倾卿,你问的什么问题啊?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可以说的吗?我问的是我毕业之后的感情问题?”倾卿的问题是她和何凌觞高考之后能谈恋爱吗,她不好意思当着何凌觞的面问。
“你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啊。”杨乐智挠挠头,冥思苦想,“这和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了。何凌觞按着他的脑袋,转回去:“休息够了,学你的习去。”
刚转过去一半,杨乐智就激动地转回来:“我明白了!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是吗是吗?我怎么觉得有点黄暴啊!”
那我就要以暴制暴了!何凌觞忍无可忍,一个眼刀甩过去,截住了杨乐智下面的话。其实在女生面前,他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来,悻悻地摸着碰了灰的鼻子,小声哼哼着:“好大一棵树,绿色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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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这首歌就成了杨乐智的主打歌,走到哪儿哼到哪儿,尤其是当着何凌觞的面,简直就是乐此不疲。
只要别把小白纯洁的小脑瓜儿染黄,何凌觞也懒得和哥们儿计较。毕竟高三下半个学期的学习那么紧张,谁还不得放松放松,找点乐子啊。
于是,这天何凌觞就眼睁睁地看着杨乐智表演了一次铁头功,把欢乐带给了全班同学。
彼时,杨乐智投入地唱着“好大一棵树”,一脚踩上自已的椅子,整个身体顺着惯性前倾,准备探头到窗外。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脑门着着实实地和窗户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我靠,疼死我了!我以为开着窗子呢!”杨乐智好悬没磕出眼泪来,捂着脑袋晃悠着哀嚎。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二缺的生活果然不缺欢乐。
自此之后,这首经典老歌就生枝发芽,焕发了第二春,在高三传唱了起来。走在楼道里,总会听到加了特效的“好大一棵树,砰——绿色的祝福,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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