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你在我心中开出一朵绚烂的烟花。*
追求陆辰的第十天。
季平走得悄无声息,和他在校时那轰轰烈烈的战绩实在大相径庭。倾卿直到身后的座位换了人之后,才确定张牙舞爪的霸王龙总算退出了七班历史的舞台。
全班同学都放松筋骨,吐出了一口浊气。这几天班上的氛围明显活跃了不少,不那么让人惴惴不安了。倾卿这个最大的受益人,将每天提着的心吊着的胆放下了一大半,在心里敲锣打鼓地欢送了季校霸一程,算是为这位六中大神经级的人物,画上平淡的句号。
换来的新后座不是别人,正是陆辰。
既然前座已经空出来,陆辰便不耐烦再有人从中间横插一杠,阻碍他的新乐趣。前桌的小猫儿,得近距离研究怎么顺毛,什么时候炸毛。陆定谔对于猫,有着偏执的兴趣,绝不会错过近水楼台的机会。所以干脆利落地自已搬了过来,对老师的说辞则是自已最近看书太多,眼睛好像近视了,离黑板近一点,看得清楚。
七班是个能喘气儿的,都知道陆辰这个理由有多么荒诞。就连不会喘气儿的黑板,都知道自已平白背了个锅。陆辰自从往前挪了座位,别说一个眼神,就连余光都没分给过他口口声声说“要看得更清楚”的黑板,眼睛尽黏在前桌的倩影上,专等着倾卿表白的后续动作。
又是语文课朗读并抄写教参的时候,倾卿无精打采地转着笔。
自已肯定是吸引校霸体质,走了个季校霸,来了个陆校霸,身边的校霸就像走马灯。真是流水的校霸,铁打的倒霉蛋儿!
季校霸她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但是陆校霸的存在感太强。毕竟陆校霸是她得罪不起,目前还高攀不上的人。你看他对你热烈的眼神以为你招招手他就会凑过来,但实际上变脸比翻书快,心思比黛玉都多。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倾卿忍住想耸肩抓背的欲望,陆辰的视线有如实质,弄得她这几天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临大敌。
自认为装成了高岭一枝花的陆辰,怎么也想不到,在倾卿眼里,他就是一块难啃的肉骨头。此时,看上去沉静似水的人,脑子里正考虑从哪里下嘴,才能搞定他这个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飘忽不定的真定谔。
倾卿越盘算越郁闷,转笔的速度也不自觉一圈快似一圈。
突然“嗖”的一下,指尖的笔飞了出去。
陆辰期待倾卿作妖的兴奋劲都快冷却了,终于有所收获。他捏起飞到他胳膊上的幺蛾子,不紧不慢地往前靠了靠,等着前桌自投罗网。
倾卿茫然地找了一圈,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头找找的时候,后面的人抓住时机:“对我有意见可以当面提,怎么还用暗器伤人呢?”
倾卿感觉有气流擦过她的耳廓和发丝,凉凉的语气,带得她脖子上起了一层小疙瘩。她不自在地微微偏头,再定了定神,镇压下犯上作乱的鸡皮疙瘩。这才缓缓靠着墙转过来大半个身子,借着刚才偏头的姿势,看向她的新后座。
这家伙正摆出一副君王睥睨天下的架势,仿佛手上拿的不是一支笔,而是拿住了她欺君罔上的罪证。
他的眼眸漆黑且专注,两两相望,倾卿竟生出下一刻就要执手相看泪眼的错觉。如果不是那一脸“终于被我逮到了,看你怎么狡辩”的得意表情出卖了他。
注定要让大佬失望了。眼泪挤不出来,倾卿只好遗憾地扯出个笑容,压低声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君王没看到她悔恨的泪水,不太满意地把被划了一道子的衣袖往前伸了伸,还配合着皱了皱眉头。倾卿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还上着课,他能把袖子举到她眼前晃一晃。
倾卿十分卑躬屈膝地伸手假意替他掸了掸,其实一丁点都没碰到。“掸不下去。”她说了一句毫无诚意的废话。
正准备回转坐正,不小心看到斜后方柳依愤恨的眼神。
哈,对方消沉了一段时间,差点就把她忘了。倾卿心思微动。
陆辰上一秒被倾卿敷衍的态度气得差点脑门冒白烟,下一秒就见倾卿半侧着身子软了下来,拿眼瞄了他一圈,说:“脱衣服。”
这勾人的眼神,再加上让人浮想联翩的三个字,陆辰刚才还聚集在脑门的白烟儿撒欢儿似的窜到四肢百骸。他难掩惊讶,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光天化日,你让我脱衣服干嘛?”
“你说干嘛?给你洗洗啊。”倾卿无奈,感觉陆辰就差双手捂胸,做出一副宁死不从的表情了。
唱戏也得有个好搭子,和这位真是一点默契也没有。要想气死柳依,只能等她把陆辰追到手假戏真做了。
校霸就是校霸,不会看人眼色也就算了,为难人倒是一套一套的,绝不手软。
一下课,陆辰就把校服脱掉甩在她桌子上,扔下一串要求:“快点洗,我回来就要穿。洗干净点,不然太难看。大冬天的,我不穿湿的。”
课间一共就十分钟,一屋子太监也伺候不了他一个主子!白嬷嬷想了想,拿起笔,就势添了几笔,一只翘着尾巴的简笔小猫坐在了校服的袖口上。
画完之后,又深感君心难测,忐忑不安地等着发落。
陆大王,不是,陆君王回来的时候,看到袖口简洁又讨喜的小猫,先是一愣,然后眼里染了点笑意,非常大度地不计前嫌,欢欢喜喜地穿上了。
想顺顺她的毛儿。
追求陆辰的第三十天。
通过几天的磨合,其实主要是磨白倾卿,具体过程就是陆大王负责找茬挑刺,小可怜儿倾卿负责毫无原则地做小伏低。陆大王对倾卿投诚的态度挺满意,终于肯对她假以辞色了。
自习课上。
“小白,把你数学作业给我抄抄。”陆大王用笔点点倾卿的肩膀。
“稍等会,在晋俪那儿。”倾卿忽略从陆辰嘴里叫出来总像招猫逗狗的称呼,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说。
“你说什么?”陆大王装作没听见。
“我说,等一会。”倾卿微微侧过身,把声音提高了一点。
“什么?”陆大王继续装蒜。
倾卿无奈,干脆转过身:“我说,等会儿,作业不在我这儿。”
“你说你早转过来说多好。”陆辰冒坏水儿,“你竟然先把作业借给别人!”
“那别人先要的。”倾卿认命地陪大王消遣。
“那也不行。”陆辰一副唯我独尊的口气。
“人家是对答案,你是抄答案,肯定比你速度快,你就屈尊等一小会儿吧。”倾卿敢怒不敢言,嘴里安抚着,眼神却不怎么客气。
陆辰看着倾卿被他逗得敢怒不敢言,终于憋不住,露出得逞的笑容。他往前凑了凑,和她对眼儿,等着看炸毛的猫儿反击。
倾卿下意识想往后退,可心里又不服气,偏不想如他的意。她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副笑眉笑眼儿:“知道了,以后你都排第一,行吧。”
软软的声调直钻入陆辰的耳朵,让人非常受用。
倾卿趁着陆大王愣神的功夫,全当他是默认了,飘然转了回去。
嘿,小猫儿还真不好对付,陆辰心有不甘。
没一会儿,不好对付的白倾卿背着手递了一张小条过来:别叫我小白,感觉和大黄是一窝生的。呲牙!
陆辰回复:哈哈,小白小白小白!。
倾卿发威:不许叫,像宠物!不然不给你作业了。
陆辰回:好吧,不叫小白了。
等倾卿把作业本递过来,他才递回纸条:那叫小白白。
小宠物趴窝不言语了。
陆辰心情舒畅,偷乐了一会儿,乘胜追击:你个大骗子,你刚才说要把我排第一,可是我看你给晋俪两个本,怎么到我这儿只有一个!
倾卿回:另外一本不是作业。
陆辰耍赖:你不给我,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作业。
倾卿:真不是作业。
陆辰:不是作业我也要。
倾卿觉得,陆大王近期肯定停药了,不然怎么会暴露出能把人逼疯的潜力呢。
倾卿磨着牙,把刚写的小诗递给他。
陆辰一点也不觉得自已无理取闹,还看得津津有味。看完之后,还朝她挤眉弄眼:这是准备给你哪个哥哥送的情书啊?
倾卿咬牙切齿地写了三个字:我没哥!
陆辰可算逮到机会奚落她了:之前不是认了季平当哥吗,我看认的挺开心的啊!
这事儿是过不去了怎么的:我那不是被形势所逼,打不过,只能加入了。你以为我愿意啊!
陆辰:那是给谁的啊?
倾卿:谁也不给!
陆辰明知故问:那我之前收到那首蘸过醋的小酸诗,看来不是你写的啦。
倾卿气得口无遮拦:那首诗怎么就酸了!你才蘸着醋写诗,这叫含蓄,懂不懂!
陆辰: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首?
倾卿:……
上当了!
什么叫不打自招。
校霸你这点智商是不是都用来嚯嚯我了!
倾卿一不做二不休,昧着良心:就是我写的,怎么了?酸也只对你酸。
陆辰:为什么只对我酸?
倾卿:因为你爱吃醋。
69書吧
陆辰:我哪吃醋了?
倾卿:你敢说揪着我认哥的事不放,不是因为吃醋?
陆辰痛快承认:我吃我的醋,关你什么事?
倾卿:我怕你陈年的醋喝得不过瘾,敬你一杯新酿的。
陆辰:别,承受不起,我记得之前某人说过不喜欢我。
倾卿:之前是之前。
陆辰:那现在呢?
倾卿毫不脸红:现在我成长了。
纸条像燕子一样在两个人之间飞来递去,陆辰想要的喜欢两个字,倾卿终究还是下不了笔。自已带着目的追陆辰,虽然也对他有好感,但总觉得火候不够。
陆辰始终没从倾卿那里得到期待的答案,有些丧气,写:现在我也成长了,强扭的瓜不甜。
陆辰看着倾卿纤细的手指再次从前面伸过来准备接纸条的时候,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逼她,安慰自已,也许是女孩子害羞吧。
他心里叹气,把最后一张字条揉掉。
想牵她的手。
倾卿没接到东西,勾了勾手指,让他快点写。
陆辰觉得她不安分的手指像袖口那只小猫晃动的尾巴,搔着他心尖儿一点软肉。
下一秒,指尖被人捏了一下。
一触即收,真实而温热。
在倾卿脑中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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