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群居动物,但多数时间在独处。有人陪伴安心,无人陪伴静心。*
69書吧
老天感应到了陆校霸的冤屈,放学时就开始飘雪。
星星点点的小雪粒,悄无声息地撒向各处,落在房顶、枝丫,像和人玩捉迷藏一样,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倾卿单手推车,另一只手去接雪。又小又圆的雪宝宝淘气地搔一下她白嫩的手心儿,瞬间化成一个小米大小的水点儿,都不舍得凉一下接住它的人。
举了半天,都没能如愿接到雪花的倾卿,转头对身边的陆辰说:“你的冤屈就那么一丢丢。”说着,用大拇指掐住小指指尖比划了一下,然后不客气地在陆辰身上擦了把手。
陆辰气势汹汹的撸胳膊挽袖子,倾卿赶紧认怂收手。陆辰早一步抬手,抓住,攥紧。
少男少女手牵着手,漫步在雪中,本身是一幅非常养眼的风景,如果两个人不在暗中较劲儿的话。
倾卿往回抽手,没成功。她挣动了几下,噘着嘴朝陆辰抱怨:“刚出校门还不到二百米,你怎么这么肆无忌惮啊。”
陆辰看出倾卿不愿意,却没有松手,逗她:“我谈个恋爱,还得用尺子量啊?二百米不能牵手,五百米能牵不?那以后是五百米牵手,一千米拥抱,那一千五百米我是不是就能干点别的了?”
倾卿听着他大放厥词,深感自已是秀才遇见兵,打也打不过,讲也讲不清。她只能缩缩脖子,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当起鹌鹑来。
走了一段路,两个人都没说话,倒是雪粒渐大,变成了晶莹的小雪花,漫天飞舞,衬得周围更加宁静。
陆辰仰头看看阴沉沉的天,再看看不抵抗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生闷气的女朋友,心头轻叹了一口气。他带着倾卿的手,放在她的车把上,松开:“你这一生气,丝丝往外冒寒气儿,可冻死我了。”
他自已跨上车,找话哄她:“我是怕你冷,才给你捂捂手。别气了,咱们骑车走吧,不然雪大了,路上该滑了。”
倾卿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家里的压力太大,让她不由得时时刻刻都警惕着,怕被人逮个正着。
两个人并排向前骑,倾卿不想破坏气氛,给陆辰找不痛快,笑了笑说:“我没生气,你别多想。”
在这个飞雪的日子,对爱情懵懂又向往的男孩儿和女孩儿,小心翼翼地迁就着对方,笨拙地呵护着刚刚发芽的稚嫩情感。
第二天是个周末,倾卿睡醒,外面天光微白。她翻了个身,看床头的闹钟,还不到七点。按掉闹钟,又闭眼醒了会盹儿,才坐起身,顺顺头发。拉开窗帘,外面一片银装素裹,满眼的白,竟没有丝毫遗漏。
持续了一宿的降雪不见疲惫,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争先恐后地投入大地的怀抱。
推开窗子,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倾卿深深吸了口湿润的空气,侵入肺脾的寒凉犹如一针兴奋剂,让人瞬间清醒。她双手撑在窗台上,半身探出窗外,看着寂静又纯洁的清晨,倾卿心中满是欢喜。
风很小,只够稍稍撩起她的几根发丝。雪片寂寞地落了她半身,她吹吹刘海,呼出白蒙蒙的哈气,发丝上立刻挂上了剔透的水珠。
接了几分钟雪,感觉身上热气被带散了,倾卿赶紧缩回温暖的室内,关严窗户。虽然想马上冲到外面玩雪,但是她对自已的小身板很有自知之明,还是全副武装了再撒欢的好。
倾卿利落地叠好被子,松松扎了个马尾方便洗漱。
客厅里,妈妈已经在张罗早餐了。她收拾完,给自已冲了一杯麦乳精,给妈妈沏了一杯花果茶。
妈妈把早餐端上桌,是倾卿喜欢的小馄饨:“吃点热的,今天冷。”
两人落座,倾卿用勺子舀着汤抿了一口。汤很鲜,馄饨也美味,倾卿满足地像只小馋猫,眯起眼睛。
“嗯,好香啊!”倾卿放下餐具,“我的麦乳精白冲了。”
“别着急,一会儿再喝。”妈妈盖上杯子盖儿,“这么大雪,你还去上奥数课吗?”
倾卿咽下一个馄饨:“去吧。这点儿雪还不至于请假。奥数题有难度,我怕落一节课下次接不上了。”
想了想又补充:“缺课给新班主任的印象也不好。”
“好吧,那你怎么去,用不用我送你?”妈妈说着,找出一个保温杯,把麦乳精倒进去,拧好瓶盖。
“不用的,您上了一周的班,在家歇歇吧。”倾卿接过杯子,放到书包侧兜里,“我还骑车去就行,顺便还可以团个雪球,赏赏雪景。”
“那好吧,早点出门。路上别着急,太滑或者结冰了,就推着走。注意安全。”妈妈嘱咐道。
倾卿吃完饭,帮妈妈收拾了餐具。她把自已从头到脚裹严实,只露出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准备出门了。
外面白茫茫一片,因为是周末,地上还没人踩过,倾卿推着车从上面走过,就留下一串脚印和一道车辙。她试着骑了几步,发现雪太厚了,骑不动还打滑,干脆就拿自行车当拐杖,踏着厚厚的积雪前行。
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她的脚面,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倾卿时而快,时而慢,自已给自已伴奏。她很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一路上走走停停,踩雪、团雪球,再简单的玩闹她都玩得起劲儿。动手动脚的游戏腻了,就开始琢磨着动嘴。她要么对着空中飘落的雪花吹气,令它改变方向;要么看准一朵离得近的雪花,突然探头、努嘴、拦截,让它冰冰凉凉地融化在嘴唇上。
等到了学校,她看时间还早,先进班,放下书包占了一个靠前的位置。然后又出来,从操场边扒拉出一段被压折的树枝。北京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整个大地都是她的画纸,让她尽兴涂抹。她看着自已在雪地上的大作,心情像欢乐的小鸟,要冲上云霄。
玩归玩,课还是要上的。周末学校不供暖,班上二十几个同学都哆哆嗦嗦地裹在冬衣里奋笔疾书。今天上课要讲的题目比之前少,倾卿很快完成题目,把手缩回羽绒服袖子里发抖。
李老师见她做完了,就走过来,翻了翻她的答卷,然后说了句:“嗯,不错。”
倾卿得到了老师的肯定,仰着脸笑得开心。
李老师讲课的风格,一如她给人的印象那般——干净利落。每节课要点明确,解题思路也讲得条理清晰。一周课上下来,就打消了学生和家长对初二中途换老师影响成绩的顾虑。
课教得好,说话自然有底气,她很快在班里和年级都建立了威信,让整个七班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又翻看了几个人的卷子,见大家都做得差不多了,李老师把羽绒服一脱,开始讲题。
今天讲题的速度比平时快一些,简单的题点人起来讲思路,后面的难题才开始板书,带着大家一步一步演算。
好在能进奥数班的,都是班里的尖子生,跟上节奏不是难事。一气呵成的课程,让年纪轻轻的李老师讲出了酣畅的感觉。
“今天进度有点快,有问题的留下问,没问题的可以出去玩儿了!”李老师重新穿上外套。
“哇!”同学们欢呼起来,“李老师万岁!”
“一提玩儿,眼睛都发光了。”老师笑,“把题弄明白了才能去玩儿啊。都裹严实点,注意安全!”
奥数班明显阳盛阴衰,打雪仗的队伍庞大,你来我往,一群毛头小子火力全开。
几个娴静的女孩儿,凑在一起堆雪人,没一会儿,操场上就排了一队雪人,都傻乎乎地举着树枝做的假肢。
和谐的氛围没有维持多久,打雪仗的人打疯了,开始无差别攻击。女孩儿们被雪球一砸,也顾不得维护淑女形象,开始反击,操场上瞬间闹成一团。
倾卿不想凑到女生堆儿里,因为炎炎和孟瑶都在,她懒得敷衍,就在屋里耗着。外面突然喧嚣声四起,她好奇地站在门口张望。
“嗖”,一个雪球飞过来。
倾卿来不及躲,抱了个满怀。她抬头,就见不远处炎炎正站在雪地里朝她笑。倾卿弹弹胸前的雪,不战而败不是她的风格。
她走出教室,蹲下团了两个雪球,一个托在身前,一个背着手藏在身后。炎炎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转身就跑。倾卿绕近路堵她,等距离差不多的时候,瞄准,扔出一个武器。
正中目标!
倾卿没想到自已能那么准,她攒两个就是觉得不可能一次命中,多一个备用。这一下砍中了,她又不好意思趁人之危,再补一下,就握着雪球撤退,另找目标。
倾卿扫视了一圈,操场一头战况激烈,男生多数集中在那里。她并不上前,以自已的实力,进入中心圈,只有挨打的份儿。她更适合在外围打冷枪。
她一边防范着炎炎偷袭,一边迂回着想找一个隐蔽点的地方参战。她看准篮球架后方迅速靠近,跑近才发现这个绝佳的位置已经被人占据了。
何凌觞躲在后面,地上整整齐齐放了一排弹药。
倾卿背着手走过去,笑嘻嘻地瞅着他。何凌觞警惕地看她:“你想干嘛?”
倾卿晃荡进攻击范围,无辜地说:“不想干嘛?你别紧张啊。”
何凌觞掂着手里的武器,威胁:“你别过来啊,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行行行,我不过去!”话音未落,一直藏在身后的雪球直直砸向对方。
两个人说话间,距离已经很近了,何凌觞一转身,砸在背上的雪散落下来。
倾卿手上没了武器,就去抢何凌觞的存货。何凌觞没想到她打完不跑,反而向前扑来,还弯腰抢他东西。
目测以他俩现在的距离和高度差,他这一下扔出去,保准命中女孩子的上半身。他雪球攥得瓷实,一时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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