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那么坐着，谁也不开口。
顾衡的嘴唇有点发紫，他看起来不太舒服，最终还是开了口：“听说你打了陆野一巴掌？”
余嫣身体一僵，才道：“是。”
顾衡难得没有露出那种嘲讽的表情，他低咳一声，道：“陆野是个好孩子，你找个时间好好跟人家道个歉。”
余嫣抿唇：“我知道。”
他们两个的对话自然，仿佛之前的那次争吵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顾衡又道：“余厉抄你画的事解决了？”
顾衡虽是不会玩微博，但是他的那个老年机还有接收短信的功能，顾衡订阅着一个短信包，每天都会按时给他发一些一天之内发生的那些大事。
自然，余嫣这件事就被发送到了顾衡的手机上。
余嫣道：“对，是有人暗中帮我，我还需要确认一下。”
顾衡疲惫点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老头子就不瞎参与了，只是最后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余嫣知道顾衡指的是什么，她点头，破天荒地没有反驳。
—
电子荧光屏上的数字蹦到了“22：00”。
余嘉琛坐在办公室里，脸色相当难看。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她莫名觉得焦躁，甚至开始极失风度地啃起自己的指甲来。
凭什么余嫣就这么好运气？凭什么她的处心积虑全都毁于一旦？又凭什么这个黑锅最后就扣在她的头上了？
而自己还得顾着那个经不得事的蠢弟弟。
就这么个事，自己差点要去坐牢！
余嘉琛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度扭曲，滔天的恨意清楚明白地写在上面。
就在此刻，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余嘉琛被吓了一跳，想要去拿手机的手瞬间就磕在了桌子上，疼得她一皱眉，随手接起，那边却是传来极度慌张的声音。
“余经理，不好了，不好了！”
这么一听，余嘉琛的心“咯噔”一声就沉了下去。
那头的人是余嘉琛一手提拔上来的一个部门经理，他被余嘉琛任命去京城买那块已经被余氏盯了很久的地皮。
那块地皮地界相当好，若是能在那块地上建起一家酒店，这就相当于直接将他们的品牌名号打入京城，而这，也正是余嘉琛一直都做的打算。
那名经理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慌张：“余经理，不好了！之前联华也曾经放出过风声要买这块地皮，但是他们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往京城发展，虽然我们已经预料到联华会和我们竞争，做预算的时候就多做了一些……但……”
余嘉琛的声音冷寒：“直接说你们花多少钱买的。”
那部门经理倒吸一口冷气，说的话都没有什么底气：“七……七个亿……”
一听到这个数字，余嘉琛猛地就从皮椅上站了起来，她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手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不断刺激她的神经。
部门经理听到余嘉琛这边的动静，小心翼翼解释道：“我们完全没有想到联华的人会咬得这么紧，他们好像知道我们必须要把这块地皮拿下，拍卖会上他们就一直抬价……价也追得很紧……”
余嘉琛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就别要那块地皮了啊！”
经理道：“可是……可是我们不是要往京城发展吗……”
余嘉琛被经理气得眼前一黑，吼道：“发展发展又不缺这点时间！你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他们咬的那么紧你们知道他们是在算计你们你们还入套？”
“那是七个亿！”
京城的地皮虽贵，可确实也没贵到那种地步。余嘉琛估计着就算有人来给他们捣乱，顶多五个亿也就拿下来了，可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经理竟能被人欺负到那种程度。
余嘉琛捂住心口，勉强稳住呼吸：“联华的人呢？”
经理道：“他们抬完价之后买下了另外一块地皮，地段虽然不如我们，但是性价比很高，……”
余嘉琛冷笑：“好……联华，我记住了。”
余嘉琛最多也就预算到五个亿，那两个亿着实把余嘉琛打了个措手不及。那是两个亿，不是两毛钱，两块钱……
更何况，在之前，余氏里就有一个不小的亏空，虽然后来由她补上，但现在还是余氏的恢复期，这么一来，余氏说不定要大伤元气……
余嘉琛的目光冷了些，随即便对电话那端的经理道：“你们回来吧。既然这块地皮我们用大价钱买了下来，我们就要好好把钱赚回来。”
—
林延知收到一条短信，来自余嫣：“在忙吗？”
林延知微微挑眉，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半，此刻他仍旧坐在办公室里，审批该死的文件。
在一旁静静等候的宋宏瑞看见自家林总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顿时明白怎么一回事，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林延知回道：“没，怎么了？”
余嫣的消息发了过去：“今天多谢你了。”
林延知低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工作，直接给余嫣拨了过去。
余嫣没有想到林延知会直接把电话打过来，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被老师提问到问题的小学生那样，脊背挺得笔直。
“喂……林先生……”
“怎么突然谢我？”林延知的声音低沉，尾音上扬，听起来有些愉悦，“我没做什么。”
余嫣不信：“今天黄老突然转发我的微博，可我明明不认识黄老……还有录音和律师的事，林先生……今天多谢你了。”
林延知低笑：“黄老的事你最不该谢我了，你应该谢你自己。”
他这么一说，相当于把所有的事情都承认了。
“我只是去联系了一下黄老，给他看了看你的画，他叹为观止，说好久都没有见到把画画得这么有灵性的小姑娘了。”
余嫣一怔。
林延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成就，与其感谢我，不如谢谢你的母亲。”
“黄老听说你是霍兰女士的女儿之后，立刻就愿意帮你在微博上澄清事实。”
余嫣这次彻底愣了：“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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