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凌这一生用他的话讲:“我这辈子值了,跟对了军哥,过上了好日子。最重要的还娶了秀珠,一个男人这辈子不就图这几样。”
“我和你妈当年是经过你军伯父介绍认识成婚的。”回想起往事,宋子凌含笑道。
小儿子宋嵘疑问:“军伯父?”
宋子凌抿了一口茶,眉眼含笑尽是岁月的痕迹:“嗯嗯,我和你军伯父是高中同学,那时候你爷爷病逝,我刚刚高中毕业,你奶奶身体不好,挑件太差,根本没女同志考虑正眼瞧过我。”
一见父亲提起往事,两儿子瞬间来了兴趣,尤其的小儿子追着问:“爸,你接着说。”
宋子凌见状,笑一下继续说:“当年眼看着年纪混大了,你奶奶也着急,还经常把买药的钱私藏起来,给我娶媳妇用,说她一把年纪了,该死了吃药浪费。”
宋嵘越听越来劲,追着问:“爸,说重点,后来呢?”
“当年寒冬腊月,你军伯父冒着雪,来给我说介绍对象,我当时和你奶奶还不相信。后来,你军伯父说这女同志被家里人高嫁彩礼逼嫁,逃离到你军伯父家里,正好你表哥奶奶托你军伯父给找对象,就介绍给我了。”
年轻时候都过往目目在历,宋子凌回忆继续道:“你们妈年轻时候很俊,要不是家里人原因,还轮不到我哩!”
宋峥仔细听弟弟和父亲的对话,儿时的记忆似乎略有印象,询问说:“爸,我记得林伯母在我小时候经常抱我,还给我好吃的。”
宋子凌郑重点头:“嗯嗯,当初国家改革,我在的共销售后来不存在了,我们家日子艰难,你林伯母他们是第一批大学生,在东吴做生意,知道我们困难,就邀请我们一家来东吴,我们家就是从那时候搬家到东吴的。”
宋子凌头发罕见的花白,留下岁月走过的痕迹,不怨其烦的叮嘱两个儿子:“你们要记住,你们的根在江城,成在东吴。还有,你们两小子不要忘恩负义,荣荣跟着阳阳一块儿做事,决不允许做出什么生出别的心思。可以说,没有你军伯父和伯母,就没有我们家的今天!”
两儿子郑重点头:“嗯嗯,我们都知道!”
见氛围有点严肃,宋子凌瞪一眼两儿子,说:“我也不是让你们哥俩对阳阳干啥?只要记住做人做事,不要忘恩负义!”
两哥俩像傻大个一样,听了父亲的话,呵呵笑一下。
小儿子收起笑脸,追问:“爸,你给讲讲我没出生以前的事呗!”
宋子凌看了小儿子一眼,说:“我和你妈成婚以后,先有了你哥。后来在东吴扎根了,条件好了,我和你妈都想要个闺女,结果后来有了你。”
宋峥听了低头呵呵笑,抬头对弟弟一本正经说:“我也想要个妹妹的,谁曾想还是个弟弟?哎!咱们家全是男子汉,全是一簇绿叶,都没花儿朵朵云开。”
宋嵘白了他哥一眼,反驳说:“咱们家有花,咱妈不就是?”
宋峥像看白痴一样看宋嵘,说:“咱妈是咱爸的花,我们是咱妈生出来的叶子。”
“那还不是花,是咱们家的就行喽!”
宋峥:“…”
秀珠从外面回来,汗津津的笑问:“你们父子仨在讨论什么花?”
宋嵘见老母亲回来,狗腿上前接过包:“妈,你咋回来了?”
宋子凌给媳妇倒了温水,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哪里快了?我和莉姐一块儿回来的。”
说到这儿,秀珠感慨:“这次楠楠儿女双全了,这孩子早些年不愿生,谁曾想这接连生了两孩子,这次生了个小闺女,你没看到余拯整天抱着个奶娃子宠溺的样子。哎,我咋就没闺女缘分!”
宋子凌含笑听妻子唠叨闺女,看向两个儿子,笑骂:“俩臭小子!”
骂完又安慰妻子,说:“咱不急,俩小子以后肯定能给我们生个孙女。”
宋嵘:“就是,妈,咱不羡慕!”
宋峥似乎在想什么,没有搭理他们的话。
过几天后,宋峥说:“我有对象,想结婚了。”
其他三人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宋峥,宋子凌看着儿子问:“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对啊,荣荣不是妈唠叨,以前没听你说啥?这咋一下子就要结婚了,咋那么着急。”
宋嵘坏笑,说:“有天晚上,我在圣际华庭看见大哥跟一个女人。”
见父母不知情的样子,宋嵘神秘的说:“你们说凌晨一两点,孤男寡女。”
宋峥心事重重,打断道:“对,那是我对象。”
似乎想要从严坦白,一脸平静开口道:“她叫南芯,我们公司的财务主管,我们刚交往不久。”
秀珠观察儿子的一举一动,问:“你们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在三人的注视下,荣荣抿了抿唇才说:“她怀孕了,我的。”
三人听了一脸诧异,宋子凌和秀珠更多的是震惊,宋嵘则是一副“我早知道的样子”,但笑不语。
宋子凌严肃道:“你小子,我从小教育你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办?流言蜚语唾沫会闹出人命,你…”
说着就要扯着荣荣,非教训一顿不可。秀珠赶忙劝住,头疼道:“行了,现在怎么给人家闺女一个说法,而不是教育你儿子。”
秀珠继续劝说:“先给人家姑娘一个说法!”
宋子凌火冒三丈:“合着我前几天谁的话没听进去?给我滚去书房跪着!”
客厅,李庆军他们也过来了,秀珠去书房叫一直跪着的荣荣,母子俩一前一后的走出来了。
宋子凌见荣荣,呵斥:“跪下!”
荣荣身着居家服依言跪下,跪立挺直,抬头挺胸,一言不发,单从侧面看,大男孩的鼻梁高挺,轮廓线分明中带着柔和,这会儿在众人的目光中,直视毫不怯场。
阳阳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看着荣荣,慢悠悠道:“宋叔,现在年代变了,没那么保守…。”
还没说完,他爸一个锋利的眼神想要刀人,阳阳立即有眼色的闭嘴。
李庆军见地上跪着的小子,再看自家的小子,抿嘴:“虽然时代在变,但做人的原则不能变。”
又看向阳阳警告:“年轻气盛!虽然你小子嘴上说着,胆敢你试试?”
阳阳立即装好学生,虽然是全国知名企业掌门人,但在老父亲面前该低头还是得低头,说:“不敢!”
随即又一脸办正事的表情,说:“宋叔,荣荣说的那员工我熟,那女孩工作能力出色,就是…”
秀珠追问:“就是什么?”
李庆军见不得这小子拐弯抹角,准备想训斥,阳阳突然说:“就是她之前谈业务时候被老男人揩油,不知…。”
荣荣抬头发言:“没有!她没有!我跟她在一起,我清楚!”
阳阳冷呵:“你知道?现在什么不可以以假乱真,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荣荣立即反驳:“没有!这点不用怀疑!”
李庆军看着两小子的眼神不对,发出质问:“怎么回事?”
两人一头扭着一边,互不搭理,桀骜不驯。
李庆军严肃空旷的声音凛冽:“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阳阳良久说:“这女孩,没有任何背景资源,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靠着我们公司募捐基金生活的。她刚进公司就和人闹矛盾,甚至很多活都交给她,对接的都是油腻老男人,久而久之在公司名声很差,不知真假,我也是听说。”
林莉打量问:“她没想过跳槽?”
荣荣:“她还有一个亲弟弟,身患重病!她在我们公司的薪水不低,足够她弟弟的花费,这也是她一直不论发生什么也不愿离职的原因。”
阳阳诧异:“还有这事?那她完全可以申请我们公司慈善基金。”
荣荣收起一脸臭脾气,解释说:“她不愿意!说她能担负得起。”
温书远听了事情原委,说:“把人女孩叫来,你们这审问自己人算怎么回事?”
杏宁也跟着说:“通知人女孩,她不是怀孕了?我给看看。”
一个时辰后,听见院子里保姆阿姨招呼人,只见走进来一位高挑玉立,纤柔的女孩。
“叔叔阿姨,你们好!”
秀珠慈爱握着女孩的手,说:“坐吧!宋峥犯的混账事,我们今天做父母的给你一个说法。”
南芯看着跪在地上的荣荣,眼里含着泪水,直摇头:“不用的,阿姨!我们都是自愿的。”
杏宁站起来,走过去亲热拉着女孩的手笑说:“别哭,情绪可不能波动太大。”又亲热嘘寒问暖有关怀孕的事项。
宋子凌缓缓开口道:“闺女,我是他爹!我儿子做错了就该罚。但今儿,咱们敞开了说,你们年轻的两人有走在一块儿的想法吗?”
话音刚落,荣荣有力回答道:“想,只怕你们不同意!”
宋子凌听了怒火冲天,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的人,指着骂:“我们不同意,你碰人家女孩做什么?”
李庆军立即阻止,宋子凌怒火不减:“要是今天我们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要合计结束这条无辜的小生命。”
南芯被吓坏了,急忙说:“没有的,叔叔!我们只是没想好怎么办?您别打宋峥了!”
宋子凌仿佛没听到南芯的话一样,怒火攻心,质问自己儿子:“你说话!”
荣荣爬起来,依旧跪的挺立,对上他爸炙热的眼睛,抿嘴说:“偷偷结婚,等孩子大了,再征得你们同意。”
温书远听了,笑一下:“这还差不多!”
又收起笑容,看向荣荣说:“要是谁这样对待我闺女,我腿都是打断,不开玩笑!”
李庆军也说:“行了,子凌。”又看向荣荣,说:“现在征得同意了,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
荣荣眼里仿佛有光看着眼前的伯父,笑了一下说:“下午去领证,办婚礼?”
林莉看向叫南芯的女孩,问:“你现在的情况说来大家听听。”
南芯擦干眼泪,破罐子破摔直言道:“我还有一个病重的弟弟,十三岁。我爸妈时不时敲诈我,不过我已经表明和他们断绝关系往来了。”
又看向周围人,尤其是阳阳,直言道:“李董,我在公司那些绯闻都是其他人胡说的,我只是不善人际关系。”
说完低着头:“我是清清白白的,宋峥知道。”
宋峥点头,阳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哎呀,这公司里头乌烟瘴气的,我等有空了,清理一下门户,不然耽误了我小弟的幸福。”
69書吧
宋峥白了他一眼,问:“等哪天?”
阳阳笑说:“等喝完你的喜酒,你放心我下一次去公司前就清理了。”
说完又打趣道:“你这速度也太慢了,我闺女都上学了。”
宋峥听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温书远见状,笑:“你说,你俩小子一个看一个不爽,咋做事相处这么多年?我还以为像二小子一样,自己单干?”
宋嵘听了,抬头嬉皮笑脸说:“温叔,您别看我哥跟阳哥犯冲,其实啊,他们工作的时候不这样。我敢说,我哥忠心耿耿,我阳哥负责装酷。”
阳阳假装咳嗽:“你小子你别乱说。”说完看了南芯一眼。平时在公司里,阳阳都是生人勿近,冷漠疏离于人际外的掌权人。
南芯今天也刷新对老板的认知,憋笑看向荣荣,似在询问“你们平时都这样?”
荣荣嘴角上扬,说:“他小时候总爱挠我脚丫子。”
宋嵘听了:“哈哈哈,还有楠楠姐,兄妹俩一个样,第一次见我哥就使劲挠我哥脚丫子,捏来捏去,哈哈哈…”
秀珠想起这几个孩子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好笑:“阳阳和楠楠小时候最爱逗荣荣了。”
想起往事,秀珠一脸笑意直达眼底:“以前啊,你伯母他们开了小餐馆,那会儿就属成成最大,走到哪儿他都看着你们。荣荣小时候学会走路,都是你大哥每天拉着你把你教会的,你们几个啊都是跟着你们大哥屁股后面长大的…。”
说到成成,他们的大哥,已经物是人非,尘归尘土归土,已经无法相见了,独留曾经儿时伙伴,在谈笑以前时,还有人记得他,他来时稚嫩的脸庞。但这些都是风吹过后的记忆,记得的又有几人,等百年千年后,所有人都是一抔黄土,没有人记得,因为熟知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李庆军愣住一会,含笑打断说:“咱不说这个了。”
说完抬头问宋子凌:“荣荣他们的婚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宋子凌也回过神来,慢悠悠说:“看你们年轻的安排,我老头子出钱就成。”
温书远啧了一声:“和我老头子太像了,一模一样,也是这么说的。”
阳阳抬眼打趣问杏宁:“姑,真是这样?”
杏宁早已不见当年的少女香甜的气息,但优雅知性用在她身上永不过时,笑说:“嗯嗯。”
宋嵘也起哄:“杏姨,仔细说说呗!”
宋子凌看小儿子一眼:“看你时间足够多,去把后院的地翻翻,还有~”
“别,我有事,我公司有事…”说完一溜烟的飞跑走了。
众人好笑不已,莉莉感慨:“我们老了!”
李庆军:“嗯嗯。”
荣荣牵着南芯的手,似乎对这种氛围习以为常,南芯则是眼底发红,更多的是羡慕和感慨。
荣荣低头看,温和问:“怎么了?不舒服?”
南芯含着泪,笑着摇头说:“没有,我还想遇见你,跟了你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荣荣听了,愉悦挑眉:“我也一样!”
两人相视而笑,跨越千山万水,仿佛只为这圆满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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